贾樟柯《小武》剧本

序场（用抓拍的素材，在后期剪接时增加的内容）
% w, k+ W  U7 u1 Z/ O3 }6 S( v公路边，不知名的一家人在疲倦地等车。父亲默默抽着烟，女儿蹲在地上低头打盹，处在青春期的儿子举目四望。
) r6 y% q" U' y4 o" _1 K; u4 S2 [7 o画外音，赵本山的说唱：
( `# x4 u- l% K3 {# T' [点就有呀，六六六六六
哥跟小妹的感情厚
, i0 n0 a" v. K五魁手呀，别脱扣
6 O. h1 J" h" R" S1 O孤独寂寞多难受
四喜四喜两将就
让我一次爱个够
哥俩好啊，八路通
) y) t. [) z$ r& f# s% ]% ^革命的小酒整三盅
* v6 W9 t  g6 ^天天醉啊，顿顿蒙
  V! D, \# y1 d5 J1 [' Z喝出一个亚洲雄风
) r9 M3 X, j. v6 q……
$ O2 n% h0 _) T7 ]+ p一、洪南村外公路边，上午
小武站在公路边等车。
) h) ]. K' \, P- J% R5 A' ?  @6 h6 D0 `早晨八九点钟，太阳刚刚升起。初春的田野里有一层淡淡的薄绿。远处寸草不生的山坡下是村办炼铁厂的全景，两座高大的烟囱在冒着浓厚的烟雾。
小武穿着一条肥大的草绿军裤，一双平底儿板鞋露着白边，旧西服搭在肩上。他用火柴点着公主牌香烟，猛吸几口。他显然对公路上还不来车有点儿不耐烦。
: m. }) n3 W; m' K' K( K远处炼铁厂的高音喇叭在放着歌曲，几面红旗向东飘摆。
汽车由远而近的声音。
' S$ z2 H5 e$ G# V9 {小武伸出胳膊，一辆风尘仆仆的东风牌旧式客车停在了路边。
司机助手把头伸出窗外大声吆喝着：去哪儿？
小武：进城。

二、客车上，上午
9 J' V' H) Q) P- Y车门“轰隆”一开，小武刚一上车，汽车就开动了。小武伸手拉住栏杆，露出手臂上的刺青：一条小龙和依稀可见的四个字“有难同当”。
! N4 C  T3 S2 p) z  @' J车里人没有坐满，但行李很多有些拥挤。阳光从窗户上斜射进来，空气里的尘土在狭小的空间里荡漾。
司机的助手很费力地从副手座儿上跨越着地上的行李，走到小武身边。
助手：师傅，买一下票吧！
: i# K/ \" S# I( ~. F% V$ n4 V小武没有看助手一眼，径直找了一个空位坐下，旁边是个戴鸭舌帽干部式的乘客，乘客下意识地往里坐了一下。
助手跟了过来：师傅，买一下票。
小武抬起头看着助手，没有马上回答。
助手握着票的手停在了空中。
小武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：我是警察。
7 g: S* L& Z. R& ^! G助手犹豫了一下，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。
' r0 V; `( y/ Q2 |: Y; f9 {3 U小武身边的乘客把头扭向了窗外。
窗外，公路两边的白杨树刚刚抽出了绿芽，广阔的田野依偎在远山的怀抱里，天气显得有些温暖。
小武：几点了？
干部样子的乘客伸出胳膊。
4 ?, A8 v9 u) {8 H( o9 M6 V小武伸手拉住他戴表的胳膊，脸凑过去看时间。
) {9 C8 g  R& B3 v& F) {: W& k+ O小武身体舒展地靠在靠背上。
干部乘客又把目光推到了窗外。
$ o2 g8 o8 F3 C3 E# B# e5 B/ g- o. ?前面车窗上挂着的毛泽东像在跳动。
小武闭上了眼睛。
车里很安静。
小武的手熟练地伸进了旁边干部乘客的衣兜儿里，掏出了钱包。
* d* A0 Z9 E6 P9 q/ Q乘客还在向窗外眺望。
+ q4 R. ]+ C6 _8 R* u* d" B8 t6 t窗外，木材厂、预制板厂在视野里游动，这已是汾阳县城的边缘。
三、汾阳县城西门口，上午
: x; D1 u6 t( t2 `9 N" N7 u客车还未停稳，小武就从车上跳了下来。
: w( @, d: ^4 r# B5 X  X$ k: {车门“轰隆”一声关上，客车向远处开去。
# Y+ L8 i# v9 A* Q3 p8 x这里是县城的三角地，一些开往外县的小客车在等着乘客。进城农民的机动三轮车和穿城而过的高档轿车交汇在一起。木兰轻骑、自行车和人流纵横交错，一片混乱。
" R2 d2 |. j% n小武向前走了几步。来到路边的邮筒边，将刚才扒到的钱包打开，取出了钱物，然后将干部式乘客的身份证扔进了邮筒。
. q6 K& K5 w  l% t6 G. t$ c前面不远处，有一群人围在阳光下看墙上的告示。
- s2 E0 w: y) \  H) t小武凑了过去。
  ~& Z6 V3 _0 L. J- T白色的告示上工工整整地印着县法院的通告，上午11点将在体育场召开公判大会，一些不法分子将要受到严处。小武在通告上寻找到自己所熟悉的名字：郑钢铁、李二宝……
1 Q8 m+ z( G8 D7 s' d- i小武离开津津乐道的人群，一个人站在十字路口发呆。暖暖的阳光照着他。
路边的有线广播里反复播送着省政府关于开展“严打”斗争的通告，城里的人们依然平静地走来走去，混乱又有秩序地往来。
一辆自行车从他身边驶过，骑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，叫更胜。
更胜回头，看到了小武。
小武还在发呆，也不知道他是在听严打的广播，还是在想着其他事。
更胜一只脚撑在地上，回头喊道：小武！
小武回过神来。
更胜：小武，你干嘛去呀？
小武：到古楼底。
更胜：走吧，我骑车带上你。
小武紧跑了几步，跳上了更胜的自行车后座。
3 h* k2 t$ N/ I6 Q& c1 J$ _0 y; P
1 j1 L9 k2 _" g& ^$ J( g2 a四、县城中央街道，上午
更胜用力蹬着自行车：对了，有件事！
2 o" j  {% j- H8 g) _- r. G小武：怎么了？
( `' I- C: ]+ ]/ K4 \更胜：昨天有个孝义人来给我送货，走的时候钱包给人拿了。钱不要紧，给弟兄们花吧，可是里面有身份证，不好办，身份证不好办，看能不能帮着找回来。
小武：昨天什么时候丢的？
更胜：天快黑的时候。
7 D. h) M4 }7 F: e+ X; y小武：在哪儿丢的？
; G; k+ Y9 i0 V+ a* b; \8 N# a6 |更胜：车站那一带。
# H1 H5 k2 a+ T% e; t% q小武：我给你问问吧！
更胜：行。
小武不说话。
更胜也沉默。
+ x- ~2 t9 \- Z: a. ^5 g; B* L自行车穿行在阳光中的街道，两边刚刚开张的店铺一掠而过。
更胜：小勇这会儿混得很油，昨天又在电视里看到他了！
2 d: [) r5 j9 k' Z9 b小武：嗯！
更胜：听说还去了趟韩国！
小武：啥韩国，北朝鲜。
更胜：嗯，反正听说他出了趟国。

五、靳小勇家院子里，上午
一台简陋的M9000摄像机对着节目主持人，节目主持人手持话筒，表情丰富地用标准的普通话说着：各位观众，明天我县著名企业家靳小勇先生将要举行婚礼，我谨代表汾阳电视台“荧屏点播”节目组向靳小勇先生表示祝贺。
靳小勇穿着一身西服，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，目视摄像机镜头：谢谢！
5 E7 i" O( q! k6 O1 K3 |主持人：靳经理，明天是您新婚大喜之日，有众多的观众朋友要通过我们的栏目为您点播节目，恭贺新婚之喜。请您为我们的观众讲几句话。
+ @0 [& O) T# Y1 n, ]" u靳小勇：汾阳的各位父老乡亲，亲朋好友，首先感谢大家对我多年的关心和帮助，值此本人结婚之际，我谨向多年来关心汾阳恒通商贸公司的各位领导、朋友表示感谢。我公司决定，捐款三万元，用于汾阳县的希望工程。
主持人：好，我们的“荧屏点播”节目现在开始，首先是汾阳县粮食局的二虎、有生、建云为靳小勇先生点播一首歌曲——《心雨》。
采访结束。
靳小勇双手做揖：哎呀，感谢感谢，感谢！
女主持人：别这么客气，应该的。
% H! J2 M! a) b' a- v靳小勇：走，走，里边坐。
摄像师：算了吧，算了吧，车在外面等，还有别的采访呢。
靳小勇：不要着急，喝上口水。
6 {3 s+ P6 b  O) w* j" q女主持人：真的不了，你快忙你的吧！
- |6 v4 {0 K. U0 b& ^; b+ d" D靳小勇从兜儿里掏出几张红色卡片，翻了翻挑出了两张：这是二位的请柬，明天一定要来喝酒。
5 D( z  D2 X( ?" O( R女主持人看着卡片：喜酒是一定要喝的。
靳小勇向屋喊道：二宝，快，快，他们要走了。
9 ]# h( S1 `4 t/ Y二宝从屋里出来，给女主持人和摄像师一人塞了两条烟。
二宝手里还余着两条烟，一边往门外走，一边说：这两条我去给开车的师傅。
) X; K* ]9 i  Z. @# E两个人推辞。
女主持人：快不用麻烦了，你留着明天婚礼上待客吧！
+ S: M4 _, o1 r0 j0 x靳小勇：咳，做的就是个烟的买卖，还能没弟兄们抽的两根烟？
摄像师：那我们走了。
2 w8 `- a3 Q5 n4 |* `% b几个人向院门外走。

. b( j$ \/ @. H六、街上， 上午
0 h  k# P) l& r靳小勇把电视台的人送到门口，一辆印有“FYTV”(汾阳电视台)字样的面包车停在外面。几个伙计正在滚着圆桌进门，还有几个人都在为婚礼忙碌着。
4 b0 I% N" G5 x! Q; a) v靳小勇：回去告诉李台长，十二万分的感谢！
! W4 D6 l* C( B2 P女主持人：一定转告！
司机也从车窗外伸出胳膊挥了挥手。
几个人挥手道别，面包车向街口驶去。
二宝小心翼翼地说：对了，刚才你妈问我，有没有给小武发请柬。
& X" e& {9 @' p1 A- L: X, Y( a) K% E1 v靳小勇：小武？
二宝：嗯。
靳小勇不耐烦：老太太怎么想起他来了？
二宝：刚才老太太问了我一声。
) @+ Y1 }; A. H3 {# E  |靳小勇：哎哟，忘了。
二宝：那我叫人告他一声去。
靳小勇一边往院子里走，一边挥挥手说：算了，算了，那么多人，他来干什么呀？
  s3 a! e$ f' y+ R
七、古楼底边，小吃摊里，上午
粗木制造的桌子边，坐着四五个年龄身份不一样的人。他们看起来是熟人，一边吃饭一边聊天。
中年男人：他老子正好回来，回来一看，儿子手上一手血，就知道不好。那鬼对他爹说，反正事情我已经做下了，你看着办吧！他老子害怕，怕把自己也给杀了，就说，这样吧，我去找个小平车来，咱们赶快把东西弄走。
青年：他老子是干什么的？
中年男人：听说原来在火柴厂，后来去了介休。
% @: t, _8 ~" r9 y6 w* e, X……
店主在阴暗的角落里拉着风箱，他抬头向帐篷外看了一眼。
小武走了进来。他是这里的熟客了。
店主：来了？
小武答应了一声，坐下。
4 |$ D" m6 D. x, g/ _阳光从外面照进来，使白布显得透亮耀目，一缕光线从上面的缝隙中洒落而下，将一条亮光投射在粗木桌子上。
, Z2 h. a' N4 b. F小武坐在白布前，掏出烟点上。
6 i6 U( y0 G$ k2 N9 O9 ]1 `6 U: U9 M店主：今儿还是面？
. I6 a) ~5 ^$ M5 {- z4 s小武：打上个鸡蛋。
! [: o; k% @7 j" E店主：荷包？
小武：行。
旁边几个人还在谈论着。
中年男人：这鬼算是又赶上了，赶上了严打，今天非枪崩不可。
: F6 i; c* ^/ y1 K' s8 f) v# P青年：我听杏汾商场的人说，昨天武警去买了几副墨镜，还有口罩、白手套。
: L% X: p# d! b4 {……
小武埋头吃着饭。
这时，外面进来两三个十五六岁的孩子，一下围坐在了小武身边。他们是三兔、权有、志刚。
7 N8 x) g6 C( S. `' `小武：六宝，再弄上三碗面。
店主六宝忙活了起来。
旁边那群人吃完了，起身结账走了。
( v- g$ ?% N8 b) ^3 u小武看着这几个人走出帐篷，开口说话：冬冬呢？
三兔：没来。
" t+ l5 I$ i0 A0 N小武：没出事儿吧？
3 x) }4 Q1 w& v# |7 D/ N8 m三兔：没事儿。
0 r+ P# E. f% `$ i+ @4 k; A权有接过话来：没事，昨天晚上我还在他家耍了一会儿呢。
小武：昨天是不是挑了(偷的)一个孝义家的皮子(钱包)？
三兔：孝义家？
小武：在车站上。
# E! y' m) M3 F8 L" \' R( A( E权有：我挑的。
小武：身份证呢？
( T, H; |6 k& \' b: }1 u( O权有：扔了。
7 Y' Z, `% i5 t' K2 Y% K* p' D2 s( Q小武：寻回来。
权有吃惊地问：咋啦？
小武：他是更胜的朋友。
' I% J; |4 |: f5 l+ |$ G三兔见四下无人，掏出一叠钱扔在桌上：这是昨天的。
" L1 T, u9 G# p小武数也没数，抽出一张五十的，转身扔给店主：六宝，给你。
5 O5 G" N$ B5 T, ~. E' r店主：哎呀，多了，多了。
- m5 J  K8 ?4 {  J, p小武回过头来，店主也便不再推辞。
/ ~: T* I4 }7 _  f* Q7 h小武指着桌子上的钱：你们分了吧，这几天天气不好，不用下地了。
三兔：没事吧？
小武：你问我，我问谁？
志刚见谁都不动筷子，急不可待地说：吃饭吧。
8 q  t8 R, M5 a5 |小武点点头，几个人埋头吃饭。
- j- q% k/ i9 s( W5 j1 e( R
八、街上，上午
“FYTV”的女主持人采访正在街上进行普法活动的几个法院人员。
一个法官模样的干部很不熟练地拿着话筒：这次活动主要是为了普及新《刑法》，这个新《刑法》……
另一边一个情绪激动的中年人正在向一个法官诉苦，一边说，一边挥舞着双手：240元，10000钱才给了我240元，这是怎么回事嘛！

. l9 D' J2 B: X, i九、街上，中午
# I% C! [  C! p9 Y. b$ U. C7 q* Y( u3 K已经是中午时分，马路上阳光充足，人来人往。
小武和三兔、权有、志刚沿街而行。
路边的有线广播还在播出“省政府关于严打斗争的通告”。
小武：听见了没有？
三兔等人：听见了，听见了！
小武：这几天你们谁也别逞能，别再弄个顶风做案，不值得。
三兔等人连连称是。
到了十字路口，小武摸摸身上已经没烟了，问几个徒弟，也都没带烟。街对面有一个烟摊。
小武：去，买盒烟。
三兔横跨马路。
, u3 {5 `9 }8 I7 D) O写有“FYTV”字样的面包车停在马路对面离烟摊不远的地方。
2 n1 e% K$ k8 `( p三兔向烟摊走去。
女记者和摄像师拿着话筒，摄像机在寻觅什么，司机和卖烟的说着什么，显然是要把烟出手。
8 e1 K! d4 G' Y+ `0 J三兔走得越来越近。
& y5 Q+ J) S7 N( Z小武和权有、志刚在马路这边说笑着。
突然女记者手持话筒走向三兔，摄像机开机，拍摄着。
三兔没搞明白怎么回事，还在往前走，女记者伸手抓住三兔。采访话筒指在三兔的嘴边。
, B$ s9 o0 l1 S6 M$ \9 B- u* s$ r- _9 c女记者：小同学你好，能问你几个问题吗？
3 q0 F! J3 n$ L- Z6 R- L9 Q三兔好像一下子没有了思维，眼睛呆呆地望着摄像机镜头。
. C9 D. w) ]' L2 R& }8 u周围一下围满了旁观的群众。
女记者：小同学，你知道今天全省在开展什么活动吗？
三兔的脸通红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街那边，小武迅速地越过马路，走了过来。
  Z/ T  ?4 h$ F% @3 e; A女记者：你知道什么叫严打吗？
三兔在人群中哑口无言，木然地看着话筒。
$ v, P1 Y3 V9 R, S- ~% n- t& ~小武在人群外紧盯着三兔。
4 U. r) G+ r& t* T* n& d  p( ^女记者有些失望，把话筒举到围观的一个中年人嘴边，又开始了同样的问题。三兔还愣在人群中。
小武伸手抓住三兔的衣服，半推半拉地挤出人群。
' L7 l6 I3 r! G) j3 Y# x$ s三兔迷迷糊糊地跟着小武过马路。

十、回春药店，下午
更胜双手抱着孩子。
7 H* b- B( X4 e药店里没有顾客，阳光从窗户上均匀地洒落，药柜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示出很好的木质。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，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有关战争的电视剧。
小武脸上带着笑容，摸着孩子的脸：来，给叔叔笑一个。
更胜摆弄着孩子的胳膊，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：小莉莉，笑一个，笑一个，给叔叔笑一个。
- d; n3 a3 j+ Y: Z% y- s小莉莉手捧一个大芒果，一下把脸埋在了父亲怀里，然后不时回头偷看小武一眼。
- E6 ]$ q/ J) T3 D* b& b$ g小武伸出双手拍了拍：来，来，小宝贝，叔叔抱一抱。
更胜隔着柜台，把孩子递了过来。小武笨拙地接住孩子，抱在了怀里。
孩子伸出双手，拧着身子要找父亲。
" T  J1 ]! z: O3 b% U9 `& u" H小武一下把孩子举在空中，抬着头朝孩子做着鬼脸，孩子慢慢地笑了起来，嘴里“呀，呀”地发着声音。
小武：弄出个这东西来也挺好玩的。
$ Y) n6 ^4 S9 w- U更胜笑笑，眼睛紧盯着自己的孩子。
  g; t9 c- Q( N1 E, U+ Z: {3 v小武举着莉莉晃来晃去。
' G+ y) w3 H. u8 T更胜把尿布垫在了柜台上，小武把孩子放在了上面。
更胜：找着了吗？
小武：什么？
更胜：身份证，孝义家的。
小武从西装口袋里取出身份证递过去：差点儿忘了。
更胜接过身份证看看，把身份证放在柜台上：这两天别弄了，这么紧。
+ a6 g7 B8 |- D. i小武：停了，不做了。
更胜：为什么不学着做买卖呢？你看靳小勇，这会儿可耍大了，听说又要在西门外起楼了。
小武摇摇头：我没他那脑子。
更胜：这会儿的买卖有胆子就行了。
8 q+ w9 @) ^5 w正说着，外面一阵响动，一下进来七八个公务人员，派出所的警察郝有亮跟在后面。
更胜：这是要干什么？
) H0 L) \7 Z( G公务员：你是老板吧？
$ W. t1 x( N; r( `* L更胜：嗯。
公务员：我们是城建局的，今天会同工商、税务、公安联合办公，咱们汾阳要建市了，这你也知道，撤县建市，城建也要跟上，所以这一片房子，这一片房子都要拆迁。
……
郝有亮看到了小武，小武假装没看见郝有亮，在逗孩子。
. |7 w! u( o5 R7 U& D7 P更胜在和城建局的人谈话，丈量药店的平米数。
4 m5 f9 f2 K' I郝有亮走上前来：梁小武。
小武：呀，郝老师！
" Z6 X/ Z; [/ _% X! [* x郝有亮：见了我的面也不打个招呼？
/ z3 l% E/ g) T5 d; w; G% R/ u小武：没看见。
9 y/ V# T* t) o$ \& f- f0 M郝有亮：不理我？
小武：不是，不是，我是没脸见你。
郝有亮：现在干什么呢？
小武：瞎弄点儿买卖。
5 A* y* o; X. ^郝有亮：听见广播了吗？
8 E; m2 k5 h# x, L小武：听了，我现在这么本分，没事的。
郝有亮掏出根儿烟点上：本分点儿吧，本分点儿好。你看你们原来的一伙子，现在差不多都改好了。你看看人家靳小勇，啊，经理，是大老板，是县劳模。
小武：他机遇好！
+ h: v0 w; G2 S( L7 J# B; h- c郝有亮：这不，明天就要办事了，新媳妇长得跟倪萍似的，老婆也娶上了。你呢，对上象了吗？
" t/ V# G4 f, X( y1 B1 b! v' l小武诧异地：什么，明天他结婚？
( F7 J2 T9 J; N- S郝有亮：对啊，这不，还给了我一个红片片。
郝有亮从兜儿里掏出了一张红色的请柬，小武接过来看了看。
更胜的老婆这时从后院出来，又是递茶，又是上烟，几个公务人员坐在店里和更胜谈事儿。
小武将请柬还给郝有亮。
: J, C8 X$ Y: P: q% I# ^2 y1 g郝有亮看着小武。
小武站起来胡乱打了几声招呼，便一个人走出了药店。
  k! Y1 u- q& g其他的人在和更胜谈拆迁的事儿，郝有亮喝了两口茶，看到了柜台上的身份证，顺手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。
$ a/ d% ?4 d0 k1 d6 ~) x( H' E; M8 m
十一、南薰楼下面，下午
吴胖子眯着眼，正在对准黑球。
7 w) P9 i, G0 A# i) s吴胖子正要打球，小武从一旁走过，一下子把黑球从桌面上取走。
吴胖子把杆儿交给别人走过来。
5 Y) S1 m2 |" E4 U0 d小武：靳小勇结婚你怎么不告诉我？
0 i* o  z  R( t  E1 C$ X吴胖子：他没告你？
. M2 `% h9 i# b# B小武：没有，你怎么不告我一声？
吴胖子：他结婚，又不是我结婚。
8 g. b/ k* g9 I0 q: B) ]; _5 p2 k小武：少废话，他有没有告你？
/ s) t" C. U  O6 G7 z9 t吴胖子沉默了一会儿说：告诉我了。
小武不说话。
吴胖子：他肯定是忙，顾不上。
小武蹭地一下站起来，向远处走去。
( i1 x6 N) J2 I( a8 l; @吴胖子追上来：他不告你，还省一份礼钱呢！
, C) W, o0 `" Y: d小武回头把黑球丢给吴胖子，叫道：你别多说了。

十二、靳小勇家院子里，下午(因感觉视点分散，实拍时修改)
靳小勇站在院子里在指挥人搭篷布，打炉子，放桌子。小勇见到小院里还是很混乱，就大声训斥着伙计。
3 h5 n1 Q" c5 g- [) n(二宝从屋里出来：小勇，你妈叫你。——删去)
(靳小勇搓搓手上的泥，回了屋里。——删去)
改为：
这时小勇的手机响了。
$ a5 n3 o$ f% |2 I* |  Y小勇：喂，怎么了？
% A) k+ K+ s3 D, c' g; {
! J2 E1 R/ G3 F( k十二A、 街头公用电话，下午(实拍时增加的场次)
吴胖子在打电话。
  U5 a7 h! U9 I4 _( b吴胖子：我觉得你还是告诉小武比较好，因为结婚这是大事。不要把这礼短下……这对我来说无所谓，是不是？我把话说到就对了。
+ x4 d- ]6 V+ L& c& e+ s
8 `, T: K. ]% G0 A( R- d十三、(靳小勇家，下午——实拍时修改)
改为：靳小勇家院门外，下午
: e/ f7 f1 }8 a4 x+ K2 i(靳小勇的妈在炕上拿着一张红纸折起来，在剪“喜”字。
& H; i; a0 t3 h靳小勇进来。
' r8 \& n! E) w& t母亲：该告的人都告了吗？
靳小勇：告了！
母亲：小武呢？
$ a; k/ l( C% K- N+ q5 ?/ R5 X靳小勇：你别操这份闲心了。
: H( v2 L8 R( l: `/ S4 r+ q. f母亲开始唠叨：妈说这话准保你不高兴，不管小武现在怎么样，你们是朋友，以前对你不赖，现在你要结婚了，这个礼，这个礼咱们不能缺。
靳小勇不说话，低头擦着皮鞋。
; e  b, l$ a0 N$ ]* C母亲：你俩可不一样啊！
7 s$ [+ ^; k, e+ A, [! {靳小勇在系衬衫袖口的扣子。
- M( A1 A# g* K- ^" k4 S' e  m4 i母亲：你听见了没有？
, P3 p' s7 |2 P8 E  Q8 P) K9 C靳小勇：净瞎闹，明天来那么多人，都知道他是干什么的，你让我怎么弄啊。
; R5 z$ X  y) s( a5 M母亲：我不嫌丢人，你把他叫来吧。
靳小勇：你还要怎么样呢？是不是明天想一个客人一个客人地跟人家说，你的儿子当过小偷，原来也是三只手？
' N/ Q8 ~$ a2 _# d$ T8 N+ W& {母亲：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啊？
' K% c( h% v2 X3 X/ ^' D6 Z% ?6 a靳小勇：知道又怎么样？知道又怎么样？
母亲叹了口气：由你吧，由你吧！
+ s6 A% ^& Z6 m3 T% M  [靳小勇：我没时间跟你费话了，一车烟还在军渡扣着呢！我得去找人。
母亲还在唠叨：咱别缺了礼。
. G, ]( `& p+ u7 ?/ ^靳小勇拎着外套走了出来。——删去)
改为：
靳小勇在院子前的空地上一边打电话，一边走来走去。
! e$ M3 Y! h+ A- Q9 I7 k靳小勇：明天来那么多人都知道他是做什么的。你叫我咋弄呢。你是不是想让明天的客人想起我也当过三只手。是这意思不是？行了，行了。我的一车烟还在军渡扣着呢。我还得赶紧找人去。就这样吧。
: S( t& y, k( X1 h
十三A、街头，自行车铺前，下午(实拍时增加的内容)
" |: E) }* G. h. d小武在严打的广播声中，默默吸烟。《霸王别姬》的音乐声起。

2 j1 e: K8 f; A8 \. _/ V1 n十四、巷子里，黄昏之前
$ r# J" ]3 `9 w- T: ?《霸王别姬》的音乐声中，靳小勇提着手提电话从自己家的院子里心事重重地出来。
靳小勇一边往外走，一边往身上穿西服，然后努力地整好领带，系上扣子。他的衣着一丝不苟，神情严肃地走在巷子里。

十五、家用电器店前，黄昏
  X: G$ ^5 N7 \  p音乐仍在继续，唱诗班似的有宗教感的音乐声中，小武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行人。
小武的目光中，街上各色人等匆匆忙忙地往来。音乐无比悲情，马路上有一种苍生如鹊的感觉。
+ _% ~; L6 ?; `! R家用电器商店外摆着一个货摊，各种各样的音响、录音机在展销。一对男女在试听一台录音机，这时观众知道了音乐的出处。
小武振作了一下精神，将西装脱下，挂在左手上，向那对男女身边靠近。
买录音机的男女在对录音机品头论足。
小武的手伸向了女买主的衣兜。
* O; b- u- b4 D# j8 n! L' O突然，售货员伸手关掉了录音机，音乐戛然而止。
( r- b& g2 N/ }  t# j6 s小武一惊，伸进女买主衣兜儿里的两只手指迅速撤出。
, k/ u# a/ I! J音乐停止后，露出了有线广播中的声音，正在播放有关全省开展的严打的新闻。
" S$ u! N4 y& {) ~2 Z小武连忙装做在挑录音机。
! r; e; Y+ M- }1 R; P- I8 ?售货员：行不行？
1 b- q% T$ y, l8 n% W9 Z女买主：让我们再听一听。
小武重新靠近了女买主，偷出了钱包。
" M5 l: P/ `' C: b音乐声中，小武若无其事地走入人群，混迹于人群。
$ `" Q% H! E- K4 k* S
7 u& q3 r- I' n3 r- b2 U十六、僻静的小巷，傍晚
夕阳已经西下，天还没有黑。
1 v# ~) p! V+ y$ ?& @蓝色的天光中，小巷幽静深长。远处有几个小孩子在跳皮筋，依稀传来他们的儿歌声。
$ D# }. N5 }; q. \小武吹着口哨从公共厕所(实拍时改为将身份证投入街边信箱)里出来了，沿着胡同向大街走去。
小武口哨吹的曲子，正好是前面录音机里的音乐。
' v0 C$ N$ S( K  H  M* e' a
. W% a0 K: o$ _5 L( S十七、街口的信箱旁，夜晚(实拍时删去)
( e1 z9 c6 V* _1 f街上，华灯已经初放。
小武走到一个信箱旁，看看四下没有人注意，从兜里掏出五六个身份证，迅速塞进了邮筒，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。
6 F; N- M* n) l% z' ?小武刚走开，一个穿着邮电制服的小伙子便骑车过来。他掏出钥匙，打开邮筒。

十八、邮局，天刚黑
# @/ `% F; L5 O& Z5 i9 B( T宽而高的柜台后，一个邮电职工在盖邮戳，“嘭嘭”的声音在空荡的营业大厅内回响。
2 S' l3 E. h) T% l) L0 n7 o  H" p一双手在翻看着一撂身份证。
郝有亮把身份证放下，旁边有人给他点上烟。
郝有亮抽了一口，又把桌子上的身份证摊开。
: m2 q9 T4 M: a6 S5 i, g, m邮局的人：上午12点开了一次信箱，只发现了一个，刚才一下子这么多，都在三皇庙巷那个信箱里。
8 k8 n" h6 n7 Y( m3 }1 I郝有亮陷入沉思中。

十九、更胜的药店外，夜
! f' t2 L9 c  t$ t! }. x更胜的药店外有人在爆米花。乙烯灯把小摊照得很亮。
药店已经挂上了门板。
小武推了推，门虚掩着，便走了进去。
* b& I5 ^8 m4 O0 x! t* R3 `. a
二十、药店里，夜
店里掌着几盏电灯。
. c- `2 b* y# B( u更胜一个人在灯下认真地用小秤称着中药。
0 E$ [7 @  k+ a- w小武走了进来，返身把门插上。
更胜：有事？
: f' b. `, k9 f& z; E小武不说话，从里面的兜儿里掏出有零有整一大堆钞票。
1 A% \, r/ U! u& d更胜把秤往柜台上一丢：你不要命了？
% ?/ d8 n6 s9 ]1 K6 R小武没有理会他：给我换成整的，一百一张的。
更胜情绪激动：不知道这两天紧吗？你怎么又去弄了？
1 M# A3 O4 _7 c1 }' `小武不愿多解释：我急着要钱。
# G, C4 L! E# X8 R  ?更胜：你急着要钱也得考虑形势，这，这，不行跟我说一声，我借给你。
. E* B3 r7 g, c& A/ C5 X( X' {2 p小武：跟别人借就没意思了。
更胜：怎么了？你妈病了？
小武摇头。
更胜：出事了，要躲几天？
小武：不是，不是。
更胜：那怎么了？
小武：小勇明天结婚，我得给他上点儿礼。
' U5 R! y7 g/ Z# d! U  Z( B* O更胜：什么？
小武：上礼！
更胜：上礼值得吗？
小武低下头不说话了。
更胜点了点钱，打开自己的钱柜，把零钱放进去，又抽出几张一百的给了小武。
6 n1 [1 n0 p* V7 V' }更胜：靳小勇告诉你了？
小武胡乱答应了一下，把钱整在一起。
小武：给我张红纸，包一下。
5 p2 E; v) T% D& [, E更胜去找红纸，小武看旁边放着一杆秤，便把钱放进去称了称。
8 V# |/ w1 f* j7 |3 M更胜：又不是金子，称它干啥呀？
& H3 n0 @0 D2 `. {2 Y小武：那年我俩身上带着四毛一分钱，从汾阳一直逃到北京。我俩晚上瞎聊，我说等他结婚，我要送给他两斤十块一张的钱。那时候没有一百的大票，大团结就是最大的了。
更胜：那你也犯不上冒这个险，靳小勇又不缺你这几个钱。
小武看看胳膊上的纹身：不是钱不钱的问题，我俩不一样。

二十一、靳小勇家，夜
+ v1 `9 g- a' `4 J院子里亮着几盏大瓦数的灯泡，三个霸王炉子闪着蓝色的火苗，几个厨师在忙碌着。炸糕在油锅里发出“哧哧”的响声。
4 f0 b1 U2 A' H' x7 ]/ ?靳小勇站在院子里指手画脚，几个手下左摆椅子，右摆凳子。他满意地看着这院子里。
4 p- |: @5 T- k  V小武不知不觉出现在他的身后。
靳小勇没有发现小武，仍然催促着人们干活儿。
小武一言不发地看着靳小勇。
靳小勇回头，看见了小武，显得有点儿尴尬。
两个人瞬间的沉默。
0 V% v& v) z6 @/ Y/ }; p" r1 s靳小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刚过来了？
小武：嗯。
  y; M( ?2 K& P8 K靳小勇：你看我忙的。
6 D/ l/ X. ?& c2 W小武：你先忙吧！
! n! ^4 S2 m5 \8 H" A4 Z/ ]9 h, E9 j0 h靳小勇：没事，没事，走，进屋里吧！
. K# g3 j2 {8 @两个人往厢房里走，快到门口的时候，突然有人喊靳小勇。
靳小勇：等我一下。
小武一个人先进了厢房。

二十二、厢房里，夜
房间似乎变成了仓库，整箱的香烟摆放在一起挡住了一面墙。
小武坐在灯下，等了会儿不见靳小勇来，便掏出一只香烟，发现自己没有带火。
: a% k" c- m9 g9 }, A桌子上放着一个手雷形状的打火机，小武顺手操起来为自己打火，他的手一按，打火机喷出火苗的刹那，传来了刺耳的电子音乐，正是贝多芬的《致爱丽丝》。小武觉得好玩，反复摆弄着，音乐或起或落，在狭小的空间中回荡。
2 b' i0 Q" ]6 h靳小勇端着一碗炸油糕进来，小武把打火机放在桌子上。
靳小勇：吃吧，刚炸出来的。
: s8 i8 T7 ~  m  ?2 i6 A5 |3 t5 x小武：我刚吃饭。
8 m1 c9 o) J; \$ U靳小勇把筷子摆在小武面前：尝尝！
* ?% T2 \9 I. a& Z4 [* }" O9 e小武指着油糕：这是干嘛呢？
靳小勇掏出根儿烟，慢腾腾地点上：我明天结婚。
6 Z( O2 ^. z' F) B  r# J小武不说话。
) R7 o, P4 B' V0 J1 Z靳小勇：你这一段怎么样？
8 G& V2 e* Y+ C7 j小武没有接话：结婚也不告我？
靳小勇不说话。
1 o. Z; m3 `# h  I沉默一段时间后，小武：你他妈看不起我。
: ^' J( q# E3 E  n靳小勇：不是。
小武：别他妈的说你忙，别他妈的说你忘了，你为什么不告我？结婚为什么不告我？
1 W9 g7 |2 R% y# m+ Y7 e' i靳小勇口气放缓：又不是什么大事，没劲！我也不准备大办。
2 z  X3 t' `* E) N9 U& {; C9 H- i& o- M小武：不准备大办？勤俭结婚？
# h7 L' p7 r  z/ A0 H- \2 e靳小勇：就几个亲戚。
小武：哟，郝有亮什么时候成你家亲戚了？吴胖子，还有吴胖子。
+ G- r4 B2 H) w  K! |; e靳小勇不说话。
: j9 ?- _8 x# P: H7 ~小武：你他妈变了。
( O; c! _$ }! Y$ W& m" R靳小勇不说话。
小武：你他妈变了。
靳小勇：别这个他妈的，那个他妈的，老是他妈的。
小武一下瞪起了眼睛：我操，你跟我急？你敢跟我急？
靳小勇：我忘了，我忘了还不行吗？
小武：你他妈是忘了！
, E3 `& A, j+ G  L靳小勇再次沉默。
5 Z  N; a) n0 T% ^小武掏出钱来，扔在小勇腿上。
靳小勇：这是干什么？
" j; q) l/ I* p小武：礼！
靳小勇：钱？
小武站起来：我走了。
; N% r$ l5 w# |: {/ C; Y靳小勇：不行，不行。
( J- q2 ^$ G& Z& p# G- m小武又坐下，掏出烟来，拿起那个手雷打火机为自己点上，无意识地将打火机放进了自己兜儿里。
$ j* C- {' o; T- ]! b靳小勇：这个钱我不能要。
小武：你的喜酒，我也不能喝？
: u! i) p# m/ L8 `- _/ B靳小勇叹了口气，然后是长长的沉默。
: N& c. m) l2 c0 z5 ?小武：知道了，知道了！
) K3 h/ {  P' F$ _3 g: Q* ?靳小勇看着小武。
小武站起来，要往外走。
" L) Z/ z! W6 y/ w# m$ Q靳小勇坐在椅子上，拿起红包：这个拿走。
! ]0 P- v( |# x小武看着靳小勇。
5 |2 r: Q0 L# _9 I" h, S- z' V靳小勇看着小武。
小武没有接红包，径直解开了靳小勇拿红包胳膊上衬衫袖口的扣子，然后卷起了他的袖子。
% ]: R( h9 T! U) M小武：你自己看看吧！
8 V, w# s2 h* l! L在靳小勇的胳膊上，有一条同小武一样的纹身，一条小龙旁边写着：有福同享。
) z: \# V, j7 n$ C5 b小武走出了房门。
/ W! |5 b0 R( M8 E8 }
二十三、小酒馆，夜
1 W* i# }5 R1 ~+ B3 m$ V小酒馆的电视里，正在播放新闻：全县不法分子落入法网的消息。(实拍时略去此信息)
小武点了菜，一边自斟自饮，一边看新闻。
  U7 ]/ h% S) s. v4 H新闻结束后，开始播出“荧屏点歌”，女主持人简短的介绍后，靳小勇在侃侃而谈。
(小武：关了，关了！
老板：我们听听歌！
电视里开始播出为靳小勇点播的歌曲《心雨》。
. ?; X+ |5 E  S小武：再不关我可砸了！
: L9 i( p' h0 |) }老板扫兴地关上了电视。——实拍时删去)
; e. [+ L- c! p1 s8 g) [6 J3 i$ N* j改为：
4 n% V7 {' W5 u0 b7 |小武低头喝闷酒。

# d) y( v- M2 X2 }& H. |. \8 C二十四、靳小勇家厢房，夜
靳小勇一个人在看电视，电视里在播出为他点播的歌曲《心雨》。
靳小勇想抽烟，但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。
1 n/ s5 I9 [% N. c5 V% w/ d; h8 G(靳小勇愤愤不乐地骂了一句：傻Ｂ。——实拍时删去)
6 s3 [: l  i( X! E* C6 M改为：
靳小勇无奈地继续看电视。
4 A5 a: [1 o7 p! G4 t6 S; H. w
9 K: W$ T! U' _" ~% B, d二十五、小酒馆，夜
女服务员在上热菜。
! Z: `: O, I/ v/ n( {& z% Q; o小武往嘴里塞了支烟，拿出打火机。
打火机的火光一闪，同时传出了音乐。
# V2 D0 z7 C( L" l! T- q& F4 v小武一愣，松开手，音乐停止。他看了看打火机，突然醒悟过来，又为自己点烟。
干燥而单调的《致爱丽丝》的曲子在酒馆里回荡。

二十六、梦巴黎歌厅包间，下午(实拍时找到一家名为“大上海”的歌厅作外景，影片中的歌厅名随之改为“大上海”)
节奏强烈的前奏过后，胡梅梅调试完话筒，向沙发走去。走过暖气时，把暖气片上的丝袜塞进口袋。她一边走，一边唱：大姑娘美，大姑娘浪……
歌厅面积很小，灯光怪异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。四周墙上贴着席梦丝床垫似的墙布，电视里的卡拉ＯＫ里是一个穿着泳装的少女，正在沙滩上搔首弄姿。
0 d' s; N# T8 T& d8 A7 U小武身子斜靠在沙发上。
' G7 }: e; B% Y' u+ S胡梅梅浓妆艳抹，一条黑色的假皮短裙，上身是紧身的衣服。
- I6 c% e$ s, M( O小武突然“哈哈”地怪笑了起来。
胡梅梅停止了唱歌，用手推了一下小武，操着东北腔问道：你笑哈呀？
5 P! x4 @% X- L小武没有停止怪笑：没事，没事，唱吧，唱吧！
: s! B) F3 v( z: X7 F2 b胡梅梅佯装生气的样子：我不唱了！
小武一脸正色：你不唱怎么能行呢？我花钱就是来听你唱歌。
胡梅梅：卡拉OK，卡拉OK，就是两个人唱，自己不唱多没意思啊？
小武：唱吧，唱吧。
胡梅梅：不行，我要听你唱！
小武：我不唱。
胡梅梅站起来，打开门一角，朝外面喊道：大姐，放几首对唱！
电视屏幕上出现了蓝底，接着在找歌，图像快速闪动，没有声音。
胡梅梅：这可是两个人唱的。
小武：不行，不行。
, f# g. _5 F% o6 D电视里开始了《心雨》的前奏。
胡梅梅唱道：你的思念，是不可触摸的网，我的思念，是那无边的海……
轮到男声的时候，胡梅梅把话筒送到小武面前。
$ V6 J0 P, A) W/ b1 Q) \小武：你唱，你唱。
胡梅梅：这是男声！
; b" S+ c, q% t9 f. T/ W, M! N4 [/ H- Y小武：一样，一样，你唱吧！
胡梅梅：你不会唱《心雨》？
. R9 @! r8 e; g/ c# p" n2 F1 P/ w小武：不会。
  f: y' k8 N: \; w1 O3 l胡梅梅：那《我听过你的歌》呢？
小武：啥时候？
& N! k$ R& @8 D胡梅梅：那是歌名。
5 C' X$ }0 p3 r小武：我说呢！
4 Z" E4 ^# Y5 M6 z0 P# W胡梅梅：《纤夫的爱》、《天不刮风天不下雨天上有太阳》呢？
: {. J4 u1 N6 }5 g; ~4 O小武：不会。
% i$ E' q8 x8 X7 m' v胡梅梅：不可能！
小武：真的不会。
胡梅梅：你不想唱，那我们跳舞吧！
小武：我不会跳。
( S4 [! `4 N5 L  b- ~( N胡梅梅：我带着你跳。
小武：你想跳，你跳吧。
/ A6 U  K7 x, z: q) e! Y胡梅梅：我一个人怎么跳啊？
小武：随便跳两下，让我看看。
胡梅梅去拉小武。
小武说：别跳了，别跳了，坐下来聊会儿。
胡梅梅坐在沙发上。
小武喝了口茶。
胡梅梅：又不唱歌，又不跳舞，你来歌厅干什么呀？
) X6 V7 n( q( ?' X& V3 K小武：坐会儿。
胡梅梅：你可真有钱，花50钱来这儿干坐着？
小武：嗯。
8 p9 j- B7 x) z- I: `% y两个人沉默，电视里是《纤夫的爱》的伴奏旋律。
5 i" P: {& ^+ v( ]: i- l& k# N( z小武咳嗽了一声。
' e! K1 s3 n3 W& Y& K胡梅梅跟着咳嗽了一下。
: G9 r+ i7 ~- }( z. ?% `# T, s小武吸了一下鼻子。
胡梅梅跟着夸张地吸了两下鼻子。
2 g3 n+ H4 p* B2 L8 ]' L小武看着胡梅梅。
! q# o+ e: E: v! W胡梅梅自己笑了起来。
小武：你笑什么呀？
胡梅梅：你不是要跟我聊吗？
小武：聊吧！
胡梅梅：聊啊！
6 t. b* X! Q! }4 X! W小武：你叫胡梅梅？
! o* y8 h# }5 P& V0 A* \胡梅梅：啊，我叫胡梅梅。
- r% ^& p- _% l0 M( K两人沉默。
胡梅梅看着小武。
小武嗑着瓜子，很清脆的声音。他小心翼翼地把瓜子皮放在茶几上。
胡梅梅自己摆弄着自己的头发。
( _$ p5 ~1 p% Z电视里，正在播放《明明白白我的心》的伴奏带。电视机里花花绿绿的色彩两个人都无心去看。
两个人保持距离，彼此沉默。
二十七、歌厅包间外的小厅，下午
小武从包间里走了出来。
- L% r0 T) g: s& d老板李艳丽迎了上去，操着浓重的京腔说道：哟，不玩会儿了？
小武摆摆手说：老板，你们的人可不行哪。
: l. |( ^8 X( o  j/ S, Z& G李艳丽：这是怎么了？
7 b  ]+ H' l: E, l/ x3 |; X9 i小武：我花50钱，就让我干坐着？
李艳丽：怎么会呢？来我们梦巴黎，哪个不是玩个开心，跳个潇洒。
) z3 F  a( F% n  H. b9 z9 s小武：我让她唱歌她不唱，让她跳舞她不跳。
李艳丽：不可能。
, i+ Z6 F# |  {3 R6 v胡梅梅也从包间里走了出来。
李艳丽：梅梅，怎么回事？人家小武对你的服务可是不满意。
胡梅梅：我让他唱歌他不唱，让他跳舞他不跳。
李艳丽：没跟你说过吗？小武那是我兄弟，他不唱歌你给他唱两首，他不跳舞你带他跳两曲哪！
胡梅梅不说话。
) y: w. h. x2 {6 o小武：算了，算了，结账。
李艳丽推搡着小武：这可不行，怎么能让我弟一肚子不痛快地走呢？走，走，进去再玩会儿。
小武：不了，不了。
小武掏出了一张100的整钱。
李艳丽：没零的？
- x2 A' r* F* C& J小武：没有。
李艳丽：这样吧，多花50块钱，让梅梅陪你出去散散步，消消气，赶天亮前让她回来。呀，你看什么天亮，这我不就亏了吗？天黑以前一定把她送回来。
小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，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李艳丽看着胡梅梅：快陪小武兄弟去啊！
' ?  g! L+ X# Z( j4 L1 v9 A  q
$ |: F5 J! u7 ~; q6 p# M$ y" B9 L二十八、梦巴黎歌厅外，下午(因与二十九场情节相同，实拍时删去此场)
0 J# R8 J/ Q% N: R$ X小武和胡梅梅从歌厅里走了出来。
# s) ]' L& E1 q, B小武：去哪儿？
胡梅梅：钱你也出了，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。
+ f6 r' `- [6 b0 ?  h3 X( v' ^2 h9 `小武推了一下眼镜：你说吧！
胡梅梅：那就往前走吧。
1 J% m- I/ ?9 q; w& s  [
: J) u# |5 w3 Z+ E0 v9 P3 v二十九，汾阳市场，下午
正是暖暖的午后，街道上行人不多，两边的商贩嬉笑聊天。街道两侧的仿古小二楼上几乎全是歌厅，歌厅都有统一的门面，和一些相同的名字“大上海”、“维也纳”。一些歌女因为没有生意，懒散地坐在歌厅前晒着太阳。门上的小牌写着：空场。
(胡梅梅像电视里做洗发水广告的女郎一样甩着头发：你这人怎么那么坏啊？
% f/ K+ k+ _2 H% g1 H, J8 `- U" T# [小武走在她前面，头也不回：你才知道啊？
/ @! g5 T$ A! h1 e  x: v. v0 \胡梅梅放大了嗓子：恶人先告状，你让我以后怎么混啊？
" v- D3 m3 [( r* n( _小武学着东北人的口音：你干哈呀？耍呢？耍大刀呢？
胡梅梅笑了起来：你这会儿怎么活泛起来了？你看刚才，跟木头似的，第一次逛歌厅吧？
  @5 c1 |/ K2 a" ?2 H2 l- ~小武：你他妈的笑我？
& G% O3 T" r" S5 O- F胡梅梅：没有。
1 M: t' P# Q) z, M小武：妈的，满大街是人，我没事儿。人一少，就心慌。
胡梅梅：你是干什么的？
* T) e- H; Q$ S/ ]小武；你看呢？
! K0 j6 S, }! G# w, |4 Q胡梅梅：反正不是好人。
小武：你不怕我？
胡梅梅：怕什么？反正我也不是好人。
6 B: Y# t: ^" p, J' b8 V小武：你看，刚才唱歌的时候这么痛快就好了。
( P% o8 _6 \; t( h% ]) M8 s% \6 l  b胡梅梅：我还不痛快啊？你该不是想让我强奸你吧？
小武想发火，又觉得好笑。
6 q: |" n( \+ Y  W1 L0 `到了十字路口。两个人都停了下来。
胡梅梅：去哪儿啊？
& s+ D. w, l+ W: T+ U! h, `. m小武：妈的，去哪儿呢？
0 e9 E. _: k1 }5 W/ p. ~' j7 v胡梅梅：你没地儿呀？
小武：没有。
胡梅梅：那这样吧，你先陪我去打个电话。——实拍时修改)
+ _7 T* D3 @1 g$ E/ D; V改为：
小武和胡梅梅并肩走在街上。
胡梅梅：这是要去哪儿？
小武沉默，看了看高出自己一头的梅梅。
梅梅像发现了什么，说到：我今天不应该穿高跟鞋。
! K2 e+ ?* R( \3 k5 _' m小武默默地走上路边的台阶，顿时比梅梅高了许多。
) T  H+ O" v% U- \+ H# @$ m/ ]梅梅笑笑说到：你咋不往楼上爬呢，那不更高？
+ o2 Y" v: V; U. x6 U( e+ j小武急步走上路边的楼梯，在市场的二楼上行走。二楼上有许多歌厅，诸如“维也纳”、“红河谷”。

二十九A、西门外，汾州市场楼梯出口(实拍时增加的内容)
  Y+ K( o$ e) U$ U2 |/ e梅梅等在路边，小武从楼梯上走下来。
) X0 q7 N6 B& x3 J# M& M梅梅：小性格还挺倔的！
4 C- V5 }3 ^% i小武：回去吧。
梅梅：那好吧，我回去了。
* z: v9 @# w6 C" U0 U. a; f6 z: w. o梅梅向远处走去。
小武：我那50块钱就这么挣了？
7 `3 p. M$ Y* W  X4 j梅梅走回来：你这人也太没劲了吧。不是你让我回去的吗？
小武：你他妈才没劲呢。
% E; W1 U: E$ @梅梅：怎么才叫有劲呢？
8 o& o7 a! m" s小武沉默。
: y6 E: T& |( p9 R梅梅：这样吧，先陪我打电话去。
) ~7 }# V7 Z4 B, f三十、街头电话亭，下午
小武蹲在马路边上，胡梅梅在拨电话。
小武掏了根儿烟叼在嘴上。一个木匠正在用电锯切木料，噪音奇大。
9 g" k! w3 A' P2 e7 F& z9 ?2 L5 C6 C胡梅梅拨通了电话，不得不大声吆喝：是造纸厂吗？找一下陈改莲，我是他女儿，我在北京呢！
小武惊奇地看着胡梅梅，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。小武走到了电锯边，把电锯关了。小武对向他怒目而视的木匠训斥道：你也不嫌吵？
: h; [7 ]1 A7 k% l+ Q* @2 w四周是灰色的低矮房屋，几辆马车从马路上经过。
胡梅梅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，不时地用脚踢着地上的小砖块。
小武点烟，打火机又发出了《致爱丽丝》的乐曲。
  v! A. y( ~- Q+ T& l胡梅梅眼睛一亮，但马上握紧了听筒。
胡梅梅：妈妈？我是梅梅，不，我没去学校，刚见了一个导演，不一定呢！家里好吗？我妹妹呢？行，行，知道了……
小武一口一口地吸着烟。
! i/ A2 P: b' X2 j胡梅梅打完电话，走到了他面前。
小武蹲在地上：这里是北京？
3 q$ c- _- M; h1 h1 V胡梅梅笑笑。
小武指着自己：我，我是什么？导演？
胡梅梅也蹲了下来，双手扶着小武的膝盖：付钱！
+ ?& @; g: a8 ~9 i  v小武：付什么钱？
: b# w2 w) l3 F& e. ?胡梅梅：电话费啊！
小武站起来去付钱。
  ]- e4 f) t  T5 ]  R% V两个人继续向前走。
- `* I$ b, D# Q1 k: X* F小武：我们去哪儿？
( {3 }+ ^. o/ u" T& E6 G8 e0 _胡梅梅：钱你也出了，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。
小武：你说吧！
胡梅梅：要不先陪我去做做头发。
3 ^5 o( s+ ]$ G: G) O) M
三十一、发廊，黄昏
0 a  p0 b" F( J; r* v理发师是个瘦高的广东人：小姐，您想做一个什么样的发式？
% Z2 h/ H6 c$ T/ `胡梅梅：就这样后面翻起来的，撅着屁股似的，有点儿像毛阿敏，不，不，像张曼玉似的，后面包起来的。
7 y. z/ P& I; T0 R$ Y理发师：知道了，知道了，这个现在最流行。我们这里叫滚滚红尘，一世情缘。
9 @. U  x3 y+ M# _1 p: e3 q7 p胡梅梅：那你弄吧！
: g* T# F* d- T5 k7 k+ i$ G小武：你们南蛮子就是花样多。
3 Y! u. N! I2 w, k: [8 M理发师：现在都讲究情调嘛，讲究品位嘛！先生，你要不要洗一洗头？
* \9 a3 a& R, j, q3 i7 E' ?* t* x小武：不用，不用。
理发师：来点儿音乐好啦，有点儿感觉。
理发师打开录音机，是30年代旧上海的老歌。过了一会儿录音机里传来麦克尔"杰克逊的《拯救世界》。
发廊里还保留着传统的理发工艺，另一个理发师在为一个老头儿刮脸，长长的剃刀在宽帆布上磨磨，然后一下一下刮了起来。
: v3 t; Y' g: s9 X* \% h; l理发师开始为胡梅梅做头发。
! O9 r: b( g9 i; ?小武不时看胡梅梅两眼。
/ o* P& Y  i4 i+ I7 m胡梅梅：陪姑娘弄过头发吗？
小武摇摇头。
0 W/ A! ], i1 @9 U4 T  u胡梅梅：着急就先走吧。
1 D8 U5 ~4 j, H4 H小武：还没到时间呢！

三十二、发廊外，傍晚
两人在傍晚的街道上走着。
胡梅梅：我漂亮吗？
7 N( V+ x4 H, Q! c* [; ~小武：还行。
两个人向前走。
胡梅梅：你还挺够意思的！
小武耸耸肩：一般嘛。
% _( Q' u% X* K$ ~% z- |胡梅梅：天快黑了。
, v( E% |. M: L  |5 l6 z小武沉默。
  A9 ^- e) E" u+ G, z& h/ d* z: y胡梅梅：我该回去了。
小武：这就完啦？
胡梅梅：时间到了，没节目了。
小武有点儿急了：我操，我花50元钱，就是陪你打电话，来烫这颗脑袋啊？
胡梅梅很无辜的样子：这可不怪我，怪你没有去的地方。
小武：我问你，别人把你包出来，都和你干些什么？
2 l1 C4 b9 }6 S0 q( w* D* `胡梅梅：这可没准儿，有钱什么都能干。
& w) M; w& y( T小武：你，你。
9 f) g4 ?' ]) O) T4 v胡梅梅：我怎么了？
小武：你怎么不早说啊？！
: N5 F4 e: n' g6 H8 C: g胡梅梅：那你想干什么呀？
  b6 ?" x6 k/ [3 ~5 [  p) @小武不说话。
, N9 ~4 S5 {9 _胡梅梅走过来，看看四下没人便在小武脸上亲了一口。
小武愣在了街上。
胡梅梅用手拍了拍他的脸：我得回歌厅去了，有空儿来找我。
9 z6 F5 A/ |+ \3 h
三十三、回春药店，傍晚
(小武爬在柜台上眯眼看着玻璃下面，柜台里整齐地摆放着避孕药具，一个画着男女野合的安全套尤其引人注目。
药店显然是在准备搬迁，一些摆放零乱的药箱中间，更胜在其中清点货品。
更胜：小武，替我开一下灯。——实拍时删去)
小武离开柜台，走到柜台里面去拉灯绳。电打火闪了几下红光后，日光灯管儿亮起蓝光，但电压不足，灯光一明一暗。小武踩了一把椅子，上去拧电启火。灯管还没全亮，蓝光使小武的脸变得苍白。
$ O7 C) O/ E- H5 D  e
  d4 E  \/ ]) _. `. D- ]9 j三十四、木材厂门房，夜(本来想交代小武夜晚在县城的栖身之所，但为了突出小武精神上无处栖身的状态，实拍时删去)
保安站起来：小武，你看电视，我去查一下夜。
  h& B; i* [% l. }6 B; h( E4 D小武：去吧。
" H$ J# ^# x; n' J  k+ J5 b7 u* \保安走了出去。
小武站在电视机前调台，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。
. C# m4 H: A4 e- B: J1 w3 q0 z" Z电视屏幕上不断变化着频道，各种节目相互交替。
小武无聊的样子。

9 `4 a& U+ S- L* m三十五、电影院前，下午
: b9 d1 W9 l: Y$ X) ^一辆装着苹果的三轮车路过小武身边，小武乘小贩不注意顺手拿了一个。
# k  d  `% s7 Z1 p" b% `  Z" }- G增加的内容：
小贩已经走远，但好像发现了什么，又折了回来，凝视着小武。小武伸手将偷窃的苹果递过去，小贩没有接苹果，也没有理睬他，转身向远处走去。
0 r$ @; @: i; m& w- J4 L电影院前的小广场上人来人往，高音喇叭里一个男人机械的声音：下午5点，下午5点放映最新香港一男三女暗恋式性喜剧片《星光俏佳人》。
小武站在离电影广告牌不远的地方，肩上搭着西服，用手不断地将手里的苹果抛在空中，然后接在手中。
* q3 I( l8 R: b! S" A小武将苹果再次抛到空中。
突然一只手伸过来，从空中夺走了那个苹果，然后就向人群中跑去。小武拔腿就追，两个人在电影院前的广场上绕着瓜果摊、台球桌、广告牌追来追去，很快，抢苹果的人跑回到了小武刚才站着的位置，这时才看清是吴胖子。吴胖子一挥手将苹果抛了出去。
% i+ y, A0 w0 o5 `: D小武伸手接住苹果，不停地喘着粗气。
吴胖子：跟我搓麻去吧！
小武：你有病啊！
吴胖子：怎么了，跟你闹一闹也不行了？
小武：不行。
吴胖子有点儿不高兴：你变态了吧！
小武不理他，径直上了街边通往汾杏商场二楼的台阶。
; W6 a- ^* Q5 y% Y; Z# C8 s! @( u
$ j- p% ]' Y- v三十六、汾杏商场二楼，下午
汾杏商场是临街的二层简易的小楼，楼梯就在街上。二楼上的一些店铺已经关门，露天的走道上没有其他人。电影院里的录像厅开始放映《喋血双雄》，影片的对白和音乐不断从影院的大喇叭传出来，小武很认真地听着，街上的行人对此毫不在意。
小武凭着水泥栏杆坐着，一边吃苹果，一边向下面望去。
黄昏前的街上，人来车往。
小武好像看到了什么，嘴里含着一口苹果，一边嚼着一边看着下边。
& @+ {% e# V3 A街上，少年三兔由鼓楼底那边走过来，还搂着个小姑娘。
小武自语道：我操！
# C. w5 `4 Q" X8 D% E三兔和那个小姑娘走到电影院这边，便有说有笑地拐到了一条巷子里。
+ z2 }# ^1 {0 ]  A+ {小武一口一口地咬着苹果。

三十七、百货公司前，傍晚(本场实拍时场景改为了花圈店前的街头卡拉OK，这是在外景地偶然发现的)
5 Q0 Y. `9 t; j+ M+ z. }2 r* \太阳刚刚落山，天还没有黑，正是下班的时候。
# L, g( o, k$ |0 S一个男人一手夹着烟，一手拿着话筒唱道：为什么总在飘雨的日子，深深地把你想起……
这是一个街头的卡拉ＯＫ摊，一只旧课桌上摆着一台彩电和一台录像机。
小武站在人群里，眼睛紧盯着电视屏幕，嘴微微动着跟着学唱。
电视画面是一个穿着泳装的女人，在海滩边晃来晃去。
另一只话筒握在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手里，轮到女声的时候她唱道：我的思念，是不可触摸的网，我的思念，是……
小武的嘴一张一合。
又轮到了男声，唱歌的人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，不时露出几个汾阳方言，有的地方明显唱不上去，高音部分已经接近于吼！
小武不由地也唱出了声，身边的人们开始转头看他。
! @$ k* ]- e9 Q5 h; s三十八、梦巴黎歌厅包厢，上午
+ x2 S! u2 Q4 b0 \2 y4 q6 _6 U7 P小武推门进去，老板李艳丽正在收拾房间。
. e; T5 P/ N6 I3 R, J  o  X李艳丽：这么早啊，还没开张呢。
( |, W. N8 R/ g1 \小武：照顾你的买卖还不好啊？
3 `! y/ q* i& i2 ^李艳丽一边倒茶，一边操着京腔：好，好，今天要个四川小姐，还是贵州小姐？
7 U' Y; k  ^' R4 s6 W/ \) g/ y小武：我要个北京小姐。
+ Y, l( V( D5 K- ?  P李艳丽：怎么着还想让大姐陪你？
小武：行啊！
李艳丽：别逗我玩了。
小武笑了笑。
小武：胡梅梅呢？
' a0 Q% B" w9 m5 L+ w0 q, M李艳丽：哟，胡梅梅今天不舒服，不来了。你真看上了？
小武：真看上了，她怎么不舒服？
+ A6 g1 a7 l! V' ]李艳丽：我们这儿还有别的小姐，再找一个吧。
小武：你别蒙我了，胡梅梅到底干什么去了？
李艳丽：真的病了，在家睡觉呢。
2 O# z/ R7 O2 D/ `/ x小武：我不信，她在哪儿住？我去看看。
# M# R4 j/ Q0 o3 b8 i小武看到旁边有一个小房间，推门而入。
(李艳丽：哪敢劳您大驾啊！
9 U; ^: E  _& M- q; ^6 M小武：她不在，那你陪我吧。
李艳丽示意其他几个歌女出去，自己把菜谱似的歌单儿递给小武。
- p2 U  v' }& j8 L! G) X) v- Z7 z李艳丽：哟，真要我陪你啊？
小武：唱首歌，唱一个。
! b7 V! C& ~# e# X1 x' n3 @李艳丽：行！云云你也一起来。
三个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选歌，李艳丽和云云一左一右围着小武。
小武指着歌单儿：给我唱个《女人是老虎》。
7 b( x7 \" j2 e: \- t李艳丽站起来：行。
+ @" E& r' o- u音乐传来，李艳丽站了起来：有个小和尚要下山，师父告诉他，城里很危险，女人是老虎……
2 q, C% x% w9 z$ [小武和云云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。
# @- d& Y7 V8 n% R: H/ c6 r小武：没劲，我走了。
李艳丽停止了唱歌：明天来吧，明天梅梅就来了。
小武站起来：胡梅梅真病了？
李艳丽：我骗你干什么？她真病了。——实拍时删去)

三十八A、歌厅旁的小房间，上午(实拍时增加的内容)
8 Z5 B  a2 l; k. R6 v1 m5 o: n; A' [小武推开门，几个刚起床的歌女正在化妆。没有梅梅。
! W; H7 b! r9 k, ~8 E" a小武折身回到客厅。

三十八B、歌厅内，上午(实拍时增加的内容)
6 @/ E& R( B# z小武：她真病了？
老板：不骗你。
0 A0 r1 u3 O7 r小武：她在哪儿住？我去看看。
老板：你愿意去，你去看吧。
小武走出歌厅。
$ R+ M& I* Y9 c
三十九、胡梅梅住处，中午
这是一间刚刚完工的平房，窗框上玻璃不全，有的地方蒙着塑料布。
阳光直直地射入，照在屋里横七竖八的布帘上，使布上的图像显得色彩艳丽。
胡梅梅躺在床上，脸色苍白。同居的几个歌女正准备出去，有的在抹口红，有的在穿长筒丝袜。
川妹：梅梅，你今天可是舒服了，可以不去上班。
7 L8 o3 S7 u4 y* T6 O胡梅梅：难受死我了，你们别走。
另一个川妹：啥子病嘛，喝两口开水就好了。
8 r0 q0 P9 s( h1 ]$ G胡梅梅：有开水吗？
/ G) J# r( \4 G; N3 M1 s4 W$ m川妹：还没有烧。
8 k# X' t/ s' A胡梅梅翻身趴在床上，看同房的女伴收拾打扮。
川妹们准备出门，排着队轮流走过胡梅梅床边，摸一下她的头，然后说“拜拜”。屋里一下变得死寂，胡梅梅翻来覆去无法入睡。
1 b9 v. v/ l! @$ w2 j胡梅梅爬起来，拎着茶壶走到了院子里。

5 l! f6 S% k: M6 S& i四十、院子里，中午
这是一排三间平房，院子里堆放着晒干的高粱杆儿。
8 i* |( l8 e- v) G3 y房东大嫂在拆毛衣，抬头看了一眼胡梅梅，没有跟她说话。
胡梅梅拧开水龙头接水，阳光下她的脸色更显苍白。可是水龙头没有水流出，她弯下腰，用嘴对着水龙头吸了两下，水流了出来。
5 W2 P* l2 l; B# w5 a; o( U院里的铁丝上挂着很多衣物，阳光将床单的投影映在地上。
2 E9 {6 c1 c% T+ S(房东大嫂：怎么又烧水啊？
, i. x0 H* F# W胡梅梅：大嫂，我今儿病了，想用一下电炉子。
房东大嫂没说话。
) J' v1 f2 s1 c! s* ?- g胡梅梅：行吗？
房东大嫂：用吧！——实拍时删去)
胡梅梅拎着壶走回了自己房里。

9 O; L: ^! A" `% T4 Y四十一、胡梅梅住处，中午
- Q( s9 n1 e1 _  y7 g& @, ^3 O5 L茶壶在电炉上冒着热汽，发出“吱、吱”的声响。
  S3 _# d- v9 I胡梅梅趴在床上，听水开的声音。
$ S3 w' c# Y3 n9 c3 `电炉将胡梅梅的脸映得火红，胡梅梅的眼里闪动着泪花。

四十二、文化馆二楼的室内台球厅，下午
透过玻璃，外面古旧院子中树影轻摇。
& G0 E( h5 Q, a  c9 j: A小武和权有在打台球，他挥杆击球，连续几球入网。
' J0 ?: I/ I+ L志刚和其他两个孩子走了进来。
' I8 z' l5 o/ d- w小武：怎么样？
3 r: c/ p- @  i4 p" n$ x$ z志刚：找到了！
$ [+ B9 o- Z) D1 X- ]1 O( Q小武把球杆往桌面上一扔：好！
6 d) w/ O' I4 d5 N+ a7 M5 J
; q/ I, p: ~1 p6 P四十三、志新街，下午
小武一个人急匆匆地往前走，突然停下来，蹲在地上系鞋带儿。
4 |8 L7 ?$ ?" T一阵女人的笑声。
小武抬起头，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从他身边走过。正是胡梅梅同屋的三个川妹。
小武低了一下头，假装没有看见她们，继续往前走，迎面碰见了三兔。
6 ], v  [9 I. }0 C三兔搂着姑娘不紧不慢地走来，两个在合听一个随身听，一副耳机分成两个，一人耳朵里一个。
(三兔没有看见小武，还在说话。
三兔：《纵横四海》里的周润发才酷呢！《纵横四海》你看过吧？
5 P8 B" |# g' f. [) u, Q' a姑娘：好像看过。
三兔：《英雄本色》呢？
# F, X. K; Y' q; r  k* p" v; h0 G姑娘：看过录像。
三兔：周润发牛吧！那才叫老大呢！——实拍时删去)
7 o- F7 S$ @1 D. ?7 @小武：三兔！
三兔抬头，脸一下红到了脖根儿，连忙把耳机摘下来，跑到小武身边。
小武：小伙子很厉害，很油嘛！知道钓姑娘了？
三兔表情难堪，没说话。
8 F; e- [* U" K+ y) r+ c小武摸了摸三兔光光的下巴：你行不行啊？连毛儿都没有。
5 }1 s. X) h5 }0 I! ^: L三兔：给我个面子吧！
7 }3 `0 I( h, p& }6 t  l小姑娘站在马路对面看着这边。
. W: Y- o2 }$ C0 [7 T2 j1 ~( ^小武：快滚吧！
; h: ]& n% O6 g9 y8 m2 q三兔：那我走了。

四十四、胡梅梅屋，下午
# R$ |$ U9 y8 G" [房间地上的日影已经西斜。
胡梅梅屈着身子躺在床上，脸上冒着冷汗，一声不吭。
: o9 \+ i# v% W% i- e突然外面传来了小武的喊声：胡梅梅！胡梅梅！
' e3 `! s( H" U) J: ~* B胡梅梅挣扎着往起爬。
6 d; L' C+ |3 r' Q. r! }房东的声音：就那一间，进去吧，在呢！
胡梅梅：谁呀！
8 N; A- C0 j. h. p" r, d房门打开，小武走了进来。
( m0 Y, `4 j3 u$ D( Y+ l" d6 x胡梅梅一下爬起来：怎么是你？
小武：我来看看你们老板是不是在骗我。
胡梅梅：你来这儿干什么？房东不让带客人回来。
小武：你不是让我有空儿来吗？今天我就有空儿。
0 ~; K; g9 a6 `1 D胡梅梅：你这人怎么这样啊？
小武：真的病了？
胡梅梅重新躺下。
小武：哪儿病了？
胡梅梅：肚子疼。
小武：肚子疼还算病？来抽口烟，咽下去就不疼了。
! |2 l+ L  O* P8 L' e4 i5 f胡梅梅：不要，不要。
+ ^9 D2 J) |4 ~# ]) @& R4 d小武：吃坏了吧？
% Z* S; e- d. r胡梅梅：你别问了，你不懂，妇科病。
3 h1 T: F' ^4 e% \9 ^2 x小武一下沉默起来。
胡梅梅呻吟了几下。
' b8 T/ ?# `  \" W' R小武：走吧，看大夫去吧？
胡梅梅：不用。
' A- \5 I! p; M% i, f小武：那我给你弄点儿药。
4 x$ s7 l9 r/ L' l9 ~, H胡梅梅：你给我倒点儿水吧！
, ~' o8 Q2 t) M3 h小武站起来，从暖瓶倒了点儿开水给胡梅梅，胡梅梅接过来，把杯子的底儿放在了肚子上。
* G( O' z' j4 t9 f* M3 N2 `小武沉默。
胡梅梅：你叫什么名字来着？
$ c8 O5 k% w- R! l$ X小武：操，太不够意思了。
胡梅梅伸手摸了一下小武的手：别生气！
小武：我叫小武，你忘了？
胡梅梅：怎么能忘呢？是你陪我做的头发。
胡梅梅不小心碰了杯子，热水洒在衣服上。
胡梅梅一边用纸擦，一边说：有个热水袋就好了！
小武站起来：你等着。
- G6 y! C/ b: j4 Y2 O6 z1 a4 F
# G- w6 k  _# q$ M四十五、胡梅梅家院子外，下午(因拍摄穿帮，剪接时删去)
小武四下张望，一个工人模样的小伙子正好骑着自行车过来。
" m' @' @5 M9 T5 k0 M4 B小武二话不说，一下跳到了工人的自行车后座上。
自行车扭了两扭，险些失去平衡。
$ A* {7 M, Y6 h) b工人紧张地：你要干什么？
小武坐在后座上：走，把我送到回春药店。
$ L8 r! X8 T* A* l+ D% k工人：我不认识你。
, T6 s* [) n* E: t小武：走吧，这不就认识了吗？
: b: U4 G8 u3 K) m6 N5 y0 q工人无奈，骑车驮着小武向前驶去。

- s$ ~! ?, Y" N, p0 \9 S7 _. n/ j0 c6 a四十六、回春药店，下午
6 C6 c0 m6 K9 V9 o药店外面停着一辆工具车，几个人正在帮更胜往外搬东西。
# j5 ~7 L; ?( [+ \9 j& B& h小武嘴里含着一根冰棍进了门：这就搬啊？
4 x. q$ ~) H5 |0 R% ]更胜看着乱乱的屋子说：还有几天吧。
小武有点儿不好意思：不是，我是要买一个热水袋。
更胜：热水袋？
5 Y7 L  b" \& H; W小武：喂，给村里捎的。
更胜弯腰拆开一个纸箱，抽出一个热水袋：还买什么呀，拿走吧！
小武：那过几天我来帮你。
更胜：你忙你的吧。
# F8 U) j9 w" d( C& V
: y8 i. _. V) O% c7 J四十七、胡梅梅住处，下午
屋里的光线开始变得柔和起来，胡梅梅双手把热水袋搂在怀里，坐在床上。
* c0 ?! {: J. G( ~& A8 ~" A胡梅梅：谢谢你，现在好多了。
小武：没事。
. a0 |% }% t) c4 C小武坐到了胡梅梅的床上。
$ {% Z% G" I2 W" G$ [7 k胡梅梅：你家是开煤窑的吧？你咋那么有钱？
1 Q2 `8 S  x7 [7 e: Y1 @9 \小武：我只不过是个手艺人。
# h- j6 K5 m& ~/ J( V胡梅梅：看着不像。
小武看看自己的手：我就靠这双手吃饭。
逆光里，小武的手彤红透亮，手指细长。
% o% h% _( _0 I8 u& I$ h$ K" P胡梅梅：靠手艺吃饭，不容易。
% c, {, w- D9 `) U( x& V9 U" s小武：大家贩烟的贩烟，开歌厅的开歌厅，我是个笨人。
两人沉默。
胡梅梅：你真不会唱歌吗？
% J' m$ B& J# ^3 s# c9 F小武：真不会。
% |, w$ K2 c% V3 ?0 r) |' @胡梅梅：那你为什么老上歌厅呢？
小武不说话。
4 Y+ t: c1 C9 Q6 @/ U; v5 k胡梅梅：你喜欢听我唱歌吗？
- u' q8 T: ]/ z7 y+ q2 @+ l小武：喜欢。
胡梅梅：我也喜欢唱歌，知道吗？有人说我长得像王靖雯，可我这辈子也成不了明星了。
小武：你给我唱个歌吧！
胡梅梅：想听什么？
/ d, {+ K  I- P, R# v0 V( S/ y小武：你最喜欢唱的。
胡梅梅：那我给你唱个王靖雯的歌吧！
小武：行。
0 O& A8 _& R% p& d: o2 Z5 t胡梅梅：那你不许笑我。
1 J. w1 [' h  v( ?9 }5 Y* Q5 ?小武：我不笑。
7 i  N3 c  i5 g1 g, n7 _' ?4 b) \- }胡梅梅唱了起来：我的天空，为何下着雨。我的天空，为何总挂着泪……
小武静静地听着。
胡梅梅唱得很投入，慢慢掉下了眼泪，把脸埋入被子里。
小武静静地看着。
+ }5 @' A  K0 D! I3 i胡梅梅擦去眼泪，看着小武。
# D6 h5 x5 b# }+ n9 ?6 g胡梅梅：你真的不会唱歌吗？
小武：不会！
胡梅梅：不行，你得给我唱首歌。
小武：那你闭上眼！
胡梅梅闭上了眼睛，小武掏出打火机，用手举在胡梅梅耳边，轻轻地按了下去。
打火机响了起来，《致爱丽丝》的曲子传来，仿佛还很好听。
! r, h9 D8 R1 g0 o胡梅梅抱住了小武。
小武笨拙地抱着胡梅梅。
胡梅梅：我知道你想要什么，等我病好了，我就给你。
. e3 \3 ]1 {( d3 p3 Q
$ w. q' T$ s# w/ ]9 t7 d四十八、澡堂更衣室，下午
2 U. o: w6 D! d- \更衣室面积很大，屋顶很高，厚实的水泥墙壁上蒙着水汽。六排床铺整齐排列向纵深延伸。
小武坐在邻近走道的一张床上脱鞋、脱衣。屋里温度不高，小武打了几个冷颤。
4 [( r! ~0 A0 |7 ~% _  u" R0 }小武换上木头拖鞋，站起来，肩上搭着一条毛巾向浴室走去。
+ @4 l7 b* n" Y( |9 p2 Z' v8 D木头拖鞋踏在水泥地上，发出了“噼噼啪啪”的声音。
: C" ]. r6 B, H4 I. H/ X) y( ]" i
* K# h% z- Q7 l) ?四十九、浴室，下午
小武一进浴室就被滑了一下，一只拖鞋摔到远处，他一条腿着地，跳着去找那只丢掉的拖鞋。
浴室里一个人也没有，两个巨大的浴池冒着白气。
小武跳进浴池，屏着气适应水的温度，他渐渐地习惯，身子在水的浮力下起伏。
* `& J9 z' D! y; K& r; {小武伸开双臂伏在水中，开始游起了泳。双臂击水，水花四溅。
7 U; o' Z" `( I, [% h4 g0 z- Y小武在水池中坐定，开始唱起了《心雨》：
我的思念，是一张不可触摸的网。
我的思念，就像那决堤的海。
0 v1 H. R* [. x7 q
五十、邮局走廊，夜(剪接时调整到了后面)
* v8 ?9 @! H1 p. {走廊的灯一下都灭了，郝有亮健步穿过无人的走廊，进了一间屋。

; ^0 Q/ a+ D) C0 R五十一、邮局，夜(剪接时调整到了后面)
7 z5 P1 ]; D/ z2 ]: K* m邮局刚刚打烊，一个穿制服的人在盖邮戳，“嘭嘭”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。
郝有亮坐在柜台后的一张桌子上一边吸烟，一边沉思。
. O+ J- k# x5 s" R桌子上放着十几个身份证。
3 ^2 y8 n2 b" N# G% A
0 r( r2 r/ p3 E1 B4 f五十二、金店，上午(剪接时调整到了后面)
小武挑中了一个戒指，他拿在手心里仔细看着。
; G# y- U, {$ C! p1 F; v; |; s漂亮的售货小姐：是给对象买的吧？
小武笑着点点头。

  _# c+ K- g4 \, R" q五十三、梦巴黎歌厅
胡梅梅：咱俩合唱一个吧！
小武拿了支烟：我不行，唱得不好！
9 b* `, u6 `" q- o胡梅梅：卡拉ＯＫ就是自娱自乐，没关系的。
; ~; i4 q- T6 h$ w小武拿过歌单，下了决心似的：行，唱一个！
胡梅梅靠近他坐下。
小武：有《心雨》吗？
胡梅梅：有啊！
小武：就唱《心雨》。
+ O, j; N& [1 z1 ?* j9 z电视屏幕一阵闪动之后，是《心雨》的画面。
; c0 s; F: D3 ?1 b+ _胡梅梅先唱了起来：我的思念，是一张不可触摸的网……
% a3 v$ x& [% A小武一会儿变了好几次调儿，唱道：为什么总在那个飘雨的日子，深深地把你想起……
轮到胡梅梅唱歌的时候，小武把手搭在了胡梅梅肩上，胡梅梅顺势一靠，倚在了小武身上。
两个人拥在一起唱歌。
突然门被推开，靳小勇的手下二宝走了进来。
% B) |3 y8 w+ w2 _7 [二宝：小武在吗？
% l' p' P* j8 W$ u胡梅梅：你这人进来也不敲门？
二宝：进歌厅的门还用敲，小武！
+ H4 Q% `6 R3 s9 N0 ^/ F小武：干什么？
. Q+ g$ A7 L% a  r二宝把一个红包递给小武：小勇说，这个钱还给你。
小武没有接，二宝把钱放在桌子上。
: ~( n- w/ [$ ?+ t0 _小武：他还说什么了？
1 N; i1 y; P  p# A二宝：他说你的钱来路不明，他不能收。都是朋友，理解一下。
小武镇静了一下：那你回去告诉他，就说我说的，他他妈走私烟，贩烟，他开歌厅，赚歌女的钱，钱一样不干净。
! p. d$ x/ ]/ p2 H0 z7 K二宝：行，我回去告诉他。
小武：滚！
二宝：行，那我滚了！
; a5 A7 U0 t* X' r: c' U( g$ [胡梅梅瞪眼看着小武。
8 y! L( A6 }& V- H8 O& f% S, F1 X- D小武厉声道：傻看什么？唱啊！
/ U$ u/ y+ f! Q胡梅梅又唱了起来：我的爱，是纯洁的雪，飘落飘落飘落。
7 f3 p1 j% K* X  `+ I- r7 {4 e小武吸烟。
胡梅梅停止唱歌。
小武：唱啊！
$ r; j: A8 a6 u4 M胡梅梅：对我好一点儿嘛！
小武把胡梅梅的头按在自己的膝盖上，对她的头发里吐了一口烟，烟慢慢从胡梅梅头发里冒出来，好像着火了一样。
) f! p7 H7 f) d  g8 r3 ]+ v. y胡梅梅柔声：你对我真好。
/ {( U3 u; Y7 V# \6 b: I小武：一般吧！
1 a( g3 r+ C0 q( q1 P" _; d胡梅梅：那我可就傍着你了，让你给我做靠山。
小武：行。
$ V( s: I9 E7 E: G1 [胡梅梅靠在小武身上：那我们说好了！
8 |4 i6 M8 I' _# E, `小武笨手笨脚地搂住胡梅梅，两个人亲热。
" [0 I6 R. E& ?) H' g) O  R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。
小武：进来。
' c1 V" P$ ^0 o二宝进来：小武呢？
% C% @8 Y: k2 R/ `* |/ q4 e小武：你怎么又来了？
二宝：小勇要我告诉你，他贩烟不是走私，那叫贸易。他开歌厅不是赚歌女的钱，那叫吴（娱）乐业。
" w  C- N( k/ f小武：滚！
; [0 p# u/ g' M二宝：那我滚了，拜拜。
0 X" w3 f2 g1 W二宝走了出去。
& J% |( h& u2 o- w) C小武：以后我天天来歌厅看你。
胡梅梅：不用，你配上个呼机吧，我有空儿就呼你。
小武：行。
《爱江山更爱美人》的音乐响起，小武和胡梅梅、李艳丽和川妹在狭小的空间里尽情舞蹈。

五十四、饭店里，白天(实拍时增加的场次)
《爱江山更爱美人》的音乐继续，当唱道：来呀，来喝酒时。
3 O0 [$ j8 U$ n: F% n小武在饭店里的酒桌里穿行而过，他和每一个人都碰杯，每一杯都一饮而尽。他显得极其快乐。
* R3 ^+ p, h, `. @/ u! r4 Q
五十四A(原五十二场)、金店，下午
( X" }8 _1 t9 a5 h+ y小武挑中了一个戒指，他拿在手心里仔细看着。
* f% X; ?+ K# L9 |, @% W6 R' e漂亮的售货小姐：是给对象买的吧？
0 D& w( m- H/ f, W小武笑着点点头。

五十五、南薰楼下，下午
0 D9 L9 B$ E; y% y" Y9 d一台崭新的“摩托罗拉”汉字型寻呼机挂在小武腰上。
1 m; g$ |) ^7 e! q0 e8 B小武正和吴胖子打台球，不时看一眼腰里的呼机。
吴胖子：别看了，有人呼你，它自己会响的。
小武不好意思地笑笑。
; c5 f' D2 Y3 p  U" l2 ]
  m4 o' e. u+ [7 F; L' Z' f8 u  M五十六、服装店，上午(剪接时删去，影响节奏)
4 ?' X9 y* l0 O2 B3 O2 C4 `2 i小武穿了一身新的西服，在镜子前面照来照去。
老板：瞧瞧多精神！一看就是个大款。
三兔、权有、志刚围在旁边。
* @$ C; `+ f( `  I小武：行不行？
1 g5 O+ y) J9 N7 c9 [9 m. o三兔：绝对精干。
5 l! S7 z& n) s& @3 ?小武：你别净拍马屁。
三兔：就是精干嘛！
小武：老板，再便宜点儿。
0 U+ H% ]3 n( v' X老板：不能再便宜了，总归给我点儿挣头吧！况且我们还要给消费者礼物呢！
' n4 w! `, \; }) l: B0 {小武：什么礼物？
& T4 L5 Y. u# \( j/ M! j3 L老板从柜子里拿出一盒安全套，正是那种盒子上印着男女合欢的那种。

4 r, s: p0 P/ a0 A: F五十六A(原五十场)、邮局走廊，夜
- v) z4 r* b/ T2 y走廊的灯一下都灭了，郝有亮健步穿过无人的走廊，进了一间屋。
8 \) e) V* t. @# U+ d五十六B(原五十一场)、邮局内，夜
- M2 L6 S. U; X) o邮局刚刚打烊，一个穿制服的人在盖邮戳，“嘭嘭”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。
; Z2 V; N* `0 O& Y; W7 A( u, ?  h郝有亮坐在柜台后的一张桌子上一边吸烟，一边沉思。
桌子上放着十几个身份证。
+ m4 W* k+ Z2 n3 m+ J: y2 }; c
1 p& J7 m! |# F+ p+ P, n9 Z) i五十七、梦巴黎歌厅，夜
小武推门进去。李艳丽从一个中年男人腿上站起来。
李艳丽迎了上去：哟，兄弟，今儿怎么这么精神？
小武：这一身还行吧！
! E3 I  Q) Y% V' A李艳丽：行，行，跟刚从美国回来似的！
/ v/ q( x3 }8 A# E" x/ P0 o/ ]小武殷勤地给李艳丽和中年男人递了烟。
0 }/ `* Z4 H4 d李艳丽：都挣了钱，也不给大姐弄根外贸抽抽。
/ _; _4 |: s9 B3 f( e7 }中年男人在一边不耐烦地甩着钥匙圈。
小武：梅梅呢？
; ?( T8 k0 G' ~/ z6 }1 R5 D李艳丽：哟，今儿梅梅可不在！
4 z: {* L. ^' T) r% ^" d) ?+ j小武：她干什么去了！
8 d- W& s; w; k1 O% W( A" r李艳丽：跟客人散步去了！
8 i" A+ B# o6 `# x- ~小武：什么？半夜三更去散步？
! \5 B! i! ]/ a# k李艳丽：要不叫玩的潇洒嘛！
小武：哪儿的客人？
李艳丽：太原来了几个老板，开车接走了。
中年男人把钥匙圈甩到了地上，小武生气了，一拍桌子：你怎么让她走，你不知道我今天要来。
李艳丽也发怒了：卖给你了？不要以为你有俩臭钱，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。
) S4 Y' d! d( Q# Y8 l6 A小武很无趣地推门走了。
9 Q; {8 c9 P1 Q; C7 R5 U2 E
五十八、汽车站，晨(剪接时删去，节奏过慢)
小武在一面大墙下来回跺步，大墙上依稀可见“为人民服务”。
八九点钟的时候，第一班从太原开回汽车驶回了站里。
$ k3 ]1 S+ \& V" W9 \6 a客车停稳，开始下车。
* K9 w2 K" k, i" y小武寻找着，但没有胡梅梅的身影。
  E8 t# E7 V6 y  J" P
五十九、胡梅梅家院子里，中午
小武烦躁地玩着口袋里的硬币，站在院子里喊道：胡梅梅、胡梅梅！
房间里一阵响动。
0 v7 G# T! r* j/ A* }: |; X; i" |川妹的声音：哪个在找胡梅梅？
3 }( m8 P6 d! _) _( d小武：胡梅梅回来了吗？
% W& M* g  i, e1 J" b$ v一个川妹穿着拖鞋跑了出来。
小武：胡梅梅呢？
川妹：她搬走了。
小武：什么？
# U6 r2 k4 L' P川妹：早晨来了辆车，帮她拉东西走了。
& Q7 C" x' d; {0 z
  }9 h/ A0 @( n4 u' I六十、胡梅梅住处，中午
+ Q* l, x# v  o' Z小武冲进屋里。
: L* P7 g) \/ M' c' j胡梅梅床上空空的，露着床板。
小武：她去哪儿了？
  O+ t% K% F9 y+ r7 x川妹：不晓得，她连老板都没有告，走得这么急。肯定是去了好地方。
$ e$ p: X: a- V( E- u小武茫然的神情。
" I) ?; g0 I- c. }: q
8 t) p, `4 d: R+ b# p六十一、公路边，下午
" p0 p0 ?' W  l3 k7 q一辆已经发动的蹦蹦车，在路边停着。
6 X2 @7 _$ H( S- P) V/ P, p4 i
六十二、小武家，黄昏
# i' M' j8 Z: d$ P# }一阵粗犷的晋剧黑头唱腔传来，小武的父亲梁长有盘腿坐在炕上，手里拿着一个袖珍收音机在听广播。
: S  c6 C5 B% D# i: l小武从怀里掏出戒指，向母亲走去。
母亲在剁肉馅，刀在案板上有节奏的声音。
小武：妈，这个给你。
母亲停止剁馅，剁馅声停止。
母亲：这是什么。
( _( m% W, ?: {$ @- U2 P小武：戒指啊！
父亲把收音机关掉，屋里一下静了下来。
$ T4 {$ s$ L& x; j. C8 p父亲：是金的吗？
小武：铜的！
0 o( e6 B2 p: |: u母亲看了一眼戒指，又开始剁馅。
" O9 j0 J, @  x  o2 r, @, @. o小武把戒指放在炕上。
9 _+ X  W: U  _母亲：你又来哄我了！
父亲：我看看，到底是金的还是铜的？
8 ]5 H; [' e- u( |% ^+ g小武：我给我妈的，你看什么呀！
1 L) b/ G6 y; G6 |) E6 q父亲：我看你是越活越出息了，还知道你是梁长有的儿子吗？
# M9 s' h1 H0 `- `! t6 Y小武把戒指递给父亲。
; u+ `/ g! h6 ~" ]8 d* ?6 X4 d父亲：咱们家三代贫农，是金是铜这也分不清。
小武：金的，能给我妈铜的吗？
/ H0 N5 ~5 p) L; i8 @; h+ Z母亲：哪儿来的？
小武：买的。

2 k; t% m6 l- ?( o' c1 i六十三、厨房，傍晚
1 R8 E# S$ {4 L, v小武的妹妹正在烫猪头。
小武走了进来。
妹妹：你啥时候回来的？
小武：刚回来。
& J0 F* b! s4 s妹妹：我怎么没听见啊？
  s2 p  g# h% ~* e2 k  M小武：这是要干什么呀？不过年不过节的，弄个猪头干什么呀？
5 c; t$ K) _2 X4 t# e$ l妹妹：你没看见妈在剁馅？
& H1 e8 e$ c' R1 n+ ]小武：看见了。
妹妹：明天二哥要带二嫂回来。
小武：还没娶进门，就二嫂、二嫂的，瞧你那没出息样儿。
妹妹：你才没出息。
8 T/ N% E3 q0 p, D3 K- {小武带起西装出了门：我是没有出息。

+ D& @+ C# e$ J! y六十四、剧院(实拍时抓拍的内容)
台上正在演出一出现代晋剧，正是高潮戏：父亲及时阻止了女儿的自杀行为。
. Z0 Q  [) X$ k' o台下小武和妹妹嗑着瓜子，津津有味地看着戏。
% ~7 {( B/ z. Z8 t5 Y  I$ h六十五、乡间小路，夜(因素材有技术问题，剪接时删去)
妹妹打着手电，小武跟在她身后。
妹妹边走边说：父母年纪也都大了，你也找个正经事做做，不要再在外面瞎跑了。
  N, V4 S, C0 u1 a小武不说话。
妹妹停了下来，用手电照着小武的脸：听到没有，说句话呀？
小武“嗯”了一声。
妹妹接着向前走，不小心踩到个东西。她打手电一照，是一个“可口可乐”的易拉罐，她一脚把它踢到一边。

六十六、梁家院子，早上
8 P; r/ ?3 A, ^, C) Q小武端了一盆水，出来洗漱。
8 G; V& q. W0 R他洗着洗着，发现鼻子流血。
# U2 c9 k: D. l他仰起头回了屋。

  ^' E6 m; M1 O( _7 I. z六十七、小武家，上午
: }# }# [; W1 F  F, h小武对着大衣柜的镜子，往自己鼻孔里塞了点儿报纸，止住了血。
# k, z3 r/ H) B2 q& _. P2 b* D  s. j3 r4 j(母亲已经剁好了馅，在往盆子里装。
小武坐在炕上：妈，明天老二要回来？
' U5 Q8 y; s4 w2 n& {0 k5 p. r母亲：嗯！
小武：我回来怎么就没人给包饺子啊？
: @/ q& d3 U/ q7 u( r. M小武的妹妹也走进来，接上话：你要是找个对象，妈肯定也给你包饺子。
小武：什么呀，你们就偏心老二。
父亲：说话有良心点儿，什么偏心不偏心的？
小武觉得腰间难受，伸手摘下了呼机，放在炕上。
6 J& L0 J( n" e. U6 `; Y& p妹妹：哟，你发了？买了个呼机？
小武：何止呼机啊，还给妈买了个戒指呢。
妹妹：我看看，我看看。
母亲：听你哥瞎说，哪儿有戒指啊！
父亲：把你哥卖了他也买不起。
) U# E$ {$ S) c' p/ X8 I7 y小武看着父母。
/ b! S8 Z4 H% I妹妹：我看看嘛！
; ~! }3 h- `- ^2 x小武：小孩儿，大人的事儿你甭管。——实拍时删去)
, B# |' K$ p9 w) m9 Q) U. a这时，小武的大哥走了进来。
兄弟俩没有说话。
) J2 C( h: e& a+ Y. x大哥：明天老二要带人回来？
: k) g) }+ V. b母亲在炕上叠被子：你让翠仙带孩子一起来吃饭吧！
大哥没说话，点了根儿烟坐在炕上抽着烟。
大哥：什么时候回来的？
4 ^+ N) W# \% p9 B5 H小武：刚进门。
: w  H; y4 n$ F# {% C" ^大哥：听说郑钢铁给抓起来了。
9 D7 s) Y( k% t( w小武：没听说啊！
大哥：那怎么有人说给抓起来了？
  Z$ }4 B5 \. a2 t/ i小武：瞎说吧，那天还一起打麻将呢。
父亲：正好你们两兄弟在，我是跟你俩说件事。
屋里静了下来。
, K1 k. j8 r4 Q% `父亲：老二的这个婚事，这个婚事基本上定了，我们准备年底让他们结婚。你们也知道，丽铃家不错，陪嫁肯定多。咱们呢，也不能少，不能让老二结了婚，啊，在这事儿上低人一等。我们老俩口也没钱，把我们榨出油来也没钱，我和你妈商量了，老二刚参加工作，没什么办法，你们两个艰苦一点儿，一人拿5000块钱出来。
. d7 m% z( O4 j7 M: a, f! B屋里没有人说话。
2 n0 t6 ^  U( y2 h' w  V8 f父亲看着儿子们的表情。
大哥又掏出一支烟，缓缓地点上。
小武沉默。
妹妹走了进来。
  }7 P& e6 @! [母亲：还没结婚呢，丽铃家就给老二买了个摩托，啊，买了个摩托。
大哥岔开话题：听说靳小勇结婚了？
. e9 O; S. S7 [: p% Z小武：结了！
父亲看着儿子们的表情。
. L6 f: t3 H, n5 ~大哥：娶的谁啊？
小武：我也不知道。
父亲有些着急：你俩听见了没有？
5 o3 p% U+ k5 @6 N1 q; n5 @大哥看见了炕上的呼机：哟，买了个呼机？
小武：朋友的。
全家人传看呼机。
4 E6 [* Y  v. |3 Q! D父亲：你们表个态吧！
屋里很寂静。
4 c  U' Z+ O. F! c4 T7 b父亲：老大，你说说！
大哥：我去哪儿弄5000块钱啊？拖拉机的养路费还没交呢！
父亲不说话。
母亲：小武，你说说。
小武：我没有钱，不过，我看我大哥的！
父亲：没有，没有你还买那个什么？叫什么？大哥大？
9 y3 D0 b8 C6 ]8 Z小武：呼机！朋友的！带两天！
母亲：这么贵重的东西，别玩别人的。
/ k8 o  ]: _. c% W, O小武沉默。
. F  L7 h. E1 y$ C父亲：老大，你呢？
大哥：再说吧！
( ]8 f- {( H5 J. \" J9 }( T+ S# H$ R屋里又静了下来。
$ V7 ]" d9 V+ o大哥：不是年底才办事吗？再说吧！
  n7 Z& ^5 M2 _# O! f. L" E0 W沉默。
妹妹看着大家。
  b) B% j; ?) \/ |3 H5 l5 b9 |. Q母亲：小武你表表态！
小武：我没有钱，我瞧老大的。
小武走了出去。
& l( M! y0 E( W; u
, Z9 I6 q" R( y9 |+ z- i7 T! O4 J% |六十八、梁家院子里，上午
6 B, s' e3 L! B( ?2 ]/ N从小武家的院子里，可以看到远处的群山。
, F) n1 m" m) t小武蹲在苹果树下晒太阳，先是小孩儿的声音，接着大嫂走了进来。
6 e; }0 V: a$ Y% v$ ~4 ^3 {小武：大嫂！
大嫂：回来了？
# R: o4 \% T4 R3 l& y小武：回来了！
孩子看着小武。
  }2 w( l* _7 s5 \6 g* O5 r* e% H, L小武漱完口：三多，过来！
三多畏惧地看着小武，俩人有些陌生。
小武走了过去：叫叔叔！
9 s* E/ O  Q* _% f7 x* ~* L6 |* x三多：叔叔。
& d+ N) s6 y/ @1 v' A$ t" i小武：知道为什么叫三多吗？
三多：钱多、地多、房子多。
小武：错了，是钱多，地多，老婆多！
三多笑了起来。
小武：傻笑什么呀？
- Q8 p6 ?' c& M9 p# b  B1 \
六十八A、村口，路障栏杆前，上午(实拍时增加的内容)
小武将西服搭在栏杆上，纵身一跃，双手紧握栏杆，身体在空中晃来晃去。栏杆发出“滋滋”的声音。
+ g' Y" I% p+ x' r
六十九、村口，中午(实拍时删去)
小武跟一群村里小伙儿在路边打扑克。
远远地一辆摩托车卷着烟尘驶来。
7 Y4 g/ l' {& O2 d7 f  W4 Q8 @' `一个小伙：小武，你家老二回来了。
小武抬头看了一眼，又低头打起了扑克。
老二的摩托车从他们身边急驶过来，尘土一下子飞到了小武他们那边。
摩托车后，老二的对象紧紧地搂着老二的腰。
小武心神不定地甩了两把牌，站起来往村里走。

" {6 K) h7 k  _. v% M. |0 l七十、村里的街上，中午(实拍时删去)
远处一家门洞里坐着一个吹鼓班，乐师们没有演奏，一边喝茶一边聊天。
" X6 M8 M. T0 U+ R4 s! e小武走到了贴着红“寿”字的门洞边。
. [( t" Q" C% C2 p& n2 ^! y乐师们看了他两眼没理他。
小武：喂，给吹打，吹打！
一个乐师：没到时候呢！
小武摸了摸鼓，又摸了摸唢呐。
唢呐师看着小武。
- T( b& j# }! v0 N小武：我吹一吹！
) u* V: M: m& B  J唢呐师：你会吹吗？
小武：试一试。
5 Q: Q7 g) O, V$ w/ c( x& r唢呐师把唢呐递给了小武。
# R5 O; [0 J6 }/ S小武吹了一吹，没吹响。再使劲，还是吹不响。脖子脸都红了，还是吹不响。
0 h5 s8 Y$ Q+ R3 a. o. `4 y6 u乐师们笑了起来。
6 n% B- j  g; k* T9 S
七十一、小武家，中午
- _3 K/ y5 H: O+ y0 p父亲一个人坐在炕上休息，老二的对象进来，见到父亲笑了一下，见老二不在，就说：“我找二宝。”出了门。
过了一会儿，大哥搬着矮桌，放在炕上，也上了炕，和父亲聊起了今年地里的收成。
老二一进屋就很累的样子，上了炕，躺了下来。
; v% K8 ]5 v: _4 v8 X1 ^: Z9 B老二的对象一进门，就喊老二起床。
# ]9 S% _6 N/ V' C- K老二：春天了，春困嘛。
小武进了屋，在床边找了个地方坐下，他不太理会其他人。
桌子上已经摆了两个冷菜。
0 d8 Q  ]8 L; M3 y% J老二站起来，掏出一包万宝路给大家递烟。
' d9 e- T) t3 n) ~# o老二：来，来，抽上一只美国烟。
" p8 {/ L( [) n6 L3 U大哥接过来：这烟10块钱一包吧？
! @$ t2 X" L+ e1 t( w& \3 v老二：12。
大哥：你挺有钱的啊！
& _: m8 p9 t9 R! F大嫂：人家是国家干部，喝的是咖啡，吃的是点心，外国烟算什么呀？
7 U! _0 y+ o* U8 K) O. ?老二对象：大嫂，你可说错了，现在挣工资的人最可怜。
; ~9 |; s+ Z# ?# z大嫂：哟，我说错了？对不起。
老二对象：看你客气的。
. }  h+ l# B; u" [小武低头摆弄筷子，一言不发。
* L# N# s* P# U9 T; D(三多忍耐不住，伸手从盘子里抓菜吃。
梁长有：三多，别动！
6 B" \, t# V1 Q& H大嫂：三多，这菜又不是给你做的，这么下贱！
" F7 ^- z. t6 {4 B  s9 z( E7 i1 w三多：我饿了！
5 M1 X' A1 _2 U: m6 Y大哥：你不听说？我揍你。
$ r. q2 f9 f; Y; L7 c小武：吃吧，吃吧！
6 z1 i2 i( r! B5 W老二：吃吧，吃吧，大家吃吧。
3 c) b  I' ~: e老二对象给孩子夹了一筷子菜。
大嫂：看见了吧，阿姨吃你才能吃。
老二对象看了老二一眼，两个人都不说话，大家一阵沉默。
小武：吃吧！
  h+ @) K; `1 D5 c0 @. D一家人开始吃饭，惟独老二对象不动筷子。
大哥给老二对象夹菜。老二对象仍然不动筷子，一只手摸着另一只手上的金戒指。
$ {+ b5 B3 M6 }- L- N2 _# J! @小武抬起头看了老二对象一眼，低下头突然又抬了起来。
老二对象的手上，带着小武给妈妈买的金戒指。
- M' R8 ~( I/ W( F小武眯着眼仔细看了看，放下筷子，身子靠在椅子上。
大家又纷纷停下筷子。
" f% G# y) e1 b父亲：你们怎么都不吃啊？
小武噌地一下站起来，走了出去。——实拍时删去)
改为：
大嫂看到老二对象手上的戒指：二宝那是啥时候给买下的戒指？
二宝：我哪里有钱买呢。这是在她家她妈给买的。
9 d6 _6 T* U. f9 M大嫂：来我看看，多少钱，值？
小武望着老二对象的手。
老二对象：这不值钱。这是18K镀金的。
7 _  U9 i. {- N; u: W1 J( Y小武噌地一下站起来，走了出去。

/ I( ^1 p; K5 o7 O七十二、厨房，中午
小武气冲冲地进来：妈，我给你的戒指呢？
母亲一惊，然后低声地说：我放起来了。
小武：你拿出来，我看一下。
母亲：你不是给我了吗？
# S" @8 f* w2 J- d; u小武：我是给你的，我没让你给别人。
母亲：我没给别人。
小武：那老二对象手上的是谁的呢？
母亲：你不是给我了吗？
小武：不行，你给我拿出来。
母亲一下把勺子扔在了地上：你逼我呢？
实拍时演员即兴增加：
! ~/ R6 R" y7 O( A小武：我逼你干啥呢？
母亲：我生下你这个忤逆不孝的。
9 _% D: y) w: M7 f, k: u小武：你知道我的钱咋挣的？
妹妹：不要说了！
母亲：非问我要，没有！
! q! j  c/ ~; u: Y小武：给我拿出来。
# i% s3 F5 f  t* K; `7 l  i父亲从里屋冲了出来：造了反了！家有家法，国有国法，怎么养下你这么个忤逆不孝的子弟。

. J  Z- D8 g1 L8 \. b% n; u七十三、小武家，中午(实拍时删去)
+ S! e4 Y1 e' ~* J母亲扔勺子的声音传了进来。
% J# i$ l7 B: m) z# e9 u) j+ c屋里的人一愣，都放下了筷子。
隐隐约约母亲的声音：你就逼我吧！
小武的声音：我逼你？你知道我的钱是怎么弄来的吗？你想过我吗？啊，妈！
% K1 F- H/ [6 I% u4 G: g* L9 P9 }母亲的声音：你还知道我是你妈？
. F  E  ^+ O; [8 w# n$ D小武的声音：你是我妈，你当然是我妈，你想怎么着就能怎么着。
一阵沉默。
妹妹站起来，迅速跑了出去。
屋里的人谁也不说话。
5 F( d2 _9 |  S) @小武的声音：你给我拿回来！
妹妹的声音：哥！你别说了。
小武的声音：滚！你知道什么呀？
妹妹的声音：哥，我求你！
很长时间的沉默。
父亲梁长有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。

七十四、梁家院子里，中午
. b5 ~  _- Z  k/ a2 f梁长有站在院子里：小武，你给老子滚出来。
7 J3 J; r& C5 g' ?小武从厨房里出来。
梁长有：你撒什么野？啊，你知道你老子是谁吗？
小武：不知道！
; e' N& d! b& G, Q! ]& U* A梁长有操起一把扁担：我让你知道知道。我打死你这个忤逆不孝的。
扁担重重地落在小武身上。
小武一边往院子外面走，一边吼道：我再也不回这个家了。
梁长有叫：再不用回来。

" i5 U9 T$ P5 y! z0 x七十五、村子里，中午
- m) G1 o  `7 v0 C3 |6 v) f+ o/ q小武在路上气愤地走着。村广播站正在广播新闻：县里准备以全新的面貌迎接香港回归和党的十五大全会……
3 a/ p# P/ |* S9 U$ e! A5 X小武到了村口，向村子里又望了一眼。
广播站开始播放自己的广告，一个中年农民的声音：谁家要割猪肉，请到我家来；谁家要割猪肉，请到我家来……

七十六、回春药店外，黄昏
一辆推土机在不断地调整着位置。
更胜站在药店外面，药店上写着一个巨大的“拆”字。
' i: Q  ]5 b4 O小武陪在更胜身边。
指挥人员一声哨响，推土机向药店开去，阳光下粉尘飞舞。
顷刻间药店化为废墟。
更胜有些感概：开了十几年的店了，说拆就拆了！
$ Q6 d* x' q8 i8 K1 L旁边有人劝他：旧的不去，新的不来。
& z$ Q% {! F5 C  M更胜叹了口气：旧的是拆了，新的在哪儿啊！
: S5 K; b6 o9 U" W( S: l& w/ g小武在一旁想安慰一下更胜，但也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
% w( G& H* e" w2 j& S  A七十七、街头闹市，黄昏
小武再次行窃。
( H8 m9 G/ f; a0 ?小武的两只手指刚刚进入一个买东西的男人的衣兜时，他腰间的呼机突然响了。
# ?* Q6 u8 j0 ~* v2 W买东西的男人回头发现了小武。
+ `  p7 v4 \6 ?0 `$ C小武拔腿就跑。
; W7 `, o2 w8 q: ~7 I" B! _; t# [买东西的男人：抓小偷，抓小偷！
街上的人开始追小武。
, P# X6 b  `6 R( c  F+ ]& a小武狂奔着，腰间的呼机狂响着。

七十八、派出所，夜
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儿拉开帘子，步履蹒跚地进了屋。
6 @3 L( r3 ~1 o! p1 k/ d一个女警员站起来：文文，爷爷哪？
小女孩儿回身找爷爷，被推着进门的小武撞倒在地。
1 j- I; [& J" p( J/ t3 `' H5 g戴着墨镜的老警察把小武按在沙发上，把孙女扶起来。
& ]' |( N$ J( m  P' B8 O老警察推搡着小武：你这个小子，屡教不改，这是第几次了，这次一定要把问题好好交代。把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。
, R% E9 Q- r& R+ T2 Z: h/ d+ d老警察把钱和呼机都放进资料袋：一共140元，签个字。
. P) K, V7 l0 y4 J) `& ?$ w然后把资料袋锁进了一个柜子。
小武站起来：我能不能看看呼机？
" Y4 l; D; x: Z3 z6 N/ a* E老警察：不能。
这时，另一个警察找老警察有事，老警察把小武拉到停在屋里的摩托车边，将他铐在车上，打开电视：看看电视，思考一下你的问题。
0 R) d! c) _- r  b% P6 M小武无奈地蹲了下来。
电视里正在播放当地制作的广告，一个广告的背景音乐正是《致爱丽丝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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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十九、城市的主街道，清晨
几个环卫工人正在扫街。清晨的街道显得非常冷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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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十、派出所，夜
郝有亮进门，对几个正在看电视的警察说：外面车等着哪，走吧。
几个警察出了门，屋里就剩下郝有亮和小武。
小武：郝老师。
郝有亮：你怎么又进来了？
小武没说话。郝有亮松开手铐，给他搬了把椅子。
郝有亮：你真笨，邮筒里的身份证是不是你扔的？
小武：听说现在办身份证也挺难的。
* Z$ E" o) }+ e' f0 u郝有亮倒了杯水坐下：上次我抓住你是什么时候？
: M) z* t% U6 {  Q% c小武：九三年吧。
郝有亮：九三、九四、九五、九六、九七。都四年了。
小武：郝老师，我能不能看看我的呼机，在那个柜子里。
郝有亮取出呼机看了看：天气预报，晴转多云。
% `* `0 b2 |: g$ v% m7 ~0 g$ k3 H小武无奈地低下头：郝老师，昨天怎么没看见你。
郝有亮：昨天有个朋友过四十，喝的有点儿多。
小武：酒不是什么好东西，还是少喝点儿吧。
% U3 U& y% |- P, Y7 N* y* x这时电视传来一条小武被捕的新闻，小武转过身去。
8 R6 s3 |% e% [4 K! M5 M3 }新闻：随着本市严打工作的深入，昨天惯犯梁小武被我公安干警抓获，人民群众无不拍手称快，下面请看本台记者发回的报道。
# I" x( J3 k# w6 g3 G9 I8 N街上，一个年轻姑娘接受记者采访，说：抓住他，当然好，我们感觉安全……
女主持人又在采访。
女主持人：昨天我公安人员抓获了惯偷梁小武，你知道这件事吗？
摄影机从女主持人身上摇过来，落幅到三兔身上。
三兔：知道。
$ g& ^7 S4 l! O8 V- Q) e女主持人：小同学，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呢？
三兔：我觉得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，像梁小武这样的害群之马，就应该抓起来。
4 c$ V5 E5 `( [4 }郝有亮起身关掉电视，小武慢慢地把头转了过来。
# G; p3 i) o: y; X这时，呼机又响了起来，郝有亮取过呼机。
( @: ]; Z1 S) D5 [小武急切地问：上面有什么？
郝有亮：一个姓胡的女士祝你万事如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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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十一、汾阳市场，夜
这里依然是灯红酒绿，车来人往，热闹异常。
一个满足的男人声音，半叫半唱着《霸王别姬》：我站在冷冷风中……

八十二、街道上，上午(实拍时删去)
2 T8 W' K/ w, i% D街道两边的古旧房屋正在拆除。
3 G* `, c8 Y( w+ q, J* G1 H郝有亮带着小武穿过人群，向远处走去。

. y0 w1 q0 z  S, i: @八十二A、 街道上，上午(实拍时即兴找到的新的结尾)
: ]: Y1 p9 n4 ]/ \/ V郝有亮带着小武去看守所，走到一家电器店门前，郝有亮：我进去有点儿事，你等我一下。
: K, J' N! Z2 F6 P+ n然后郝有亮将小武铐在路边的电线杆上。
小武蹲下休息。
2 [3 ?; T' |" P* z4 M9 E2 M7 v9 e9 \路边围观他的人越聚越多，小武看着他们，他们看着小武，久久不散去。
) P2 h. k( {$ i; F9 \6 c! S) u黑画，起字幕。